狹小的疆場中,祿官與猗盧的扈從衛士們展開死鬥,而將他們與八部國人首級、附從部落酋長們分開,並保持著山顛平台上次序的,是剛纔赤身持刀、狂舞退場的數十名儺者。現在,這些儺者全都已經持刀在手,每一柄刀上,都沾滿了淋漓的鮮血。與此同時,起碼有五十名猗盧部下懦夫橫屍於地,再也冇有聲氣。
叱李寧塔退回到陣列火線。剛纔短短數息的搏殺中,這名蠻力無匹的虎將又奪走了祿官所部三位懦夫的性命,而他本人隻不過在肩側多了道淺淺的劃傷罷了。但如許狠惡的戰役確切使他有些疲累了,因而他微微喘氣著,將沉重的狼牙棒拄在空中,籌算稍許規複一下體力以後再度殺向火線。
到現在,具有爭奪大單於之位名分的,隻剩下祿官和猗盧二人罷了。而祿官堅信本身比猗盧更強,更有資格成為拓跋鮮卑部族的首級!
“老端方不是不能變……”祿官悠然道:“哪怕是我如許的老呆板,偶爾也會玩點新花腔的。”
如許的局麵祿官天然也清楚地看在眼裡。固然一個又一個倚若臂膀的得力部下在他眼皮底下哀號死去,但他皺紋密佈的麵龐卻如同久經風雨侵襲的花崗岩那樣,涓滴都冇有半點擺盪。祿官的父親是拓跋力微。這位對拓跋部族具有存亡續絕之功的傳怪傑物活了整整一百零四歲,擔負大單於五十八年。力微的子孫更多達數十人,祿官隻是此中不受寵嬖的一人罷了。
為了確保祭天大典的順利停止,他嚴格地遵守了數百年來的端方,將所屬的龐大軍隊都安設在闊彆彈汗山百裡的草原上,以此來使猗盧放心。在數日之前,他乃至還冒著與大晉敵對的風險,調派兵力奇襲了代郡。雖說那場戰役因為慕容龍城的叛變而功敗垂成,可晉人的腳步也確切是以被拖在代郡,底子冇法威脅到彈汗山中諸人了。
在拓跋氏親族當中,廣受人士歸仰的戈壁汗、獲得力微信賴的悉鹿、雄武有智略的拓跋綽、聰明漂亮的拓跋弗、勇猛善戰的拓跋猗迤……這些人都比他更具上風,可數十載工夫一瞬即過,他們都未曾真正坐穩過拓跋鮮卑大單於之位。
在拓跋鮮卑族人的眼中,這些儺者是神人之間相同的渠道,是消滅邪祟、瞻望禍福的異人。數百年來,他們世代奉養天神地祗,並在每一次祭奠典禮上作儺舞以揭示先人功勞;常日裡依托鮮卑族人的供奉為生,卻不屬於拓跋鮮卑任何一部,不尊奉任何酋長渠帥的號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