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武遠遠地凝神看了看,提鞭虛指此人,向擺佈道:“這程恢程叔弘,乃侍中程延之子,陪侍東海王擺佈的密切近臣之一。既遇得此人,正合我等用事。”
在飛揚灰塵中縱聲叫喊那人,聽聲音約莫三十來歲,臉上儘是灰塵泥濘,看不清邊幅。或許因為久居高位,養尊處優,是以生了個極其肥碩的大肚子,跟著他的每個行動晃來晃去,非常累墜。此人喊了幾聲,便猛地跌坐在地大喘起來,又過了會兒才持續扯開嗓子:“張先生!張先生,是我啊!是我程恢在此啊!快來援救啊!”
張武等人剛來得及將諸多牲口清算伏貼,官道上便有人聲鼎沸,一支由數百名馬隊簇擁下的步隊奔馳而來。官道固然擁堵,可騎隊前驅的數十騎手持長鞭亂打,硬生生地將人群遣散,的確彷彿決了堤的河水向河床內裡的凹地溢位那樣。處在行列中間的大量牛車、馬車,便沿著人群被遣散的裂縫楔入出來。哪怕有人滑倒在官道上的泥塘裡不及起家,車輛也並不斷頓,而是毫不包涵地碾壓,儘力加快速率進步。
張武抬手一指世人身後喧騰如沸的鄄城,大聲道:“本日,東海王幕府在中原最後的一個有力據點、最後的兵力也墮入到了完整的崩潰。諸位可曾想過,那些被我們決計交友而來的官吏、將佐,幾近都將在這場崩潰中喪命!那些或明或暗的諜報來源,也都將完整被摧毀!諸位可曾想過,平北將軍慎重托付給我們的任務,毫無疑問地失利了!既受重托而來,卻一無所成而去,諸位與那些人有甚麼分歧?諸位又何故麵對平北將軍?何故麵對大寨主?”
縱使如此,一行人仍然屢遭險殆。沿途數次墮入澎湃人潮當中,險被踩踏做肉泥;又數次捲入亂兵械鬥的疆場,幾近遭到萬刃兼顧,各種危難的確難以用言語報告。到得此時,世人竟然並無折損,實在是幸運之極。
“這卻輕易!”張武哈哈大笑,抬手指向西麵不遠處,毗鄰官道的一片林地:“此地乃是東海王流亡的必經之路,而這片林地深處便是我們豢養牛馬的營地,現有幽薊良馬數十匹和健牛多少在此。我還曾以進獻良馬的名義,聘請東海王的多名得力近侍來此旁觀。諸位,中原駐軍連番敗績以後,本就貧乏畜力,當此倉促起行之際,幕府高低也不成能籌辦充分……當他們狼狽流亡到此,會不會想到探察一番,從我們這些馬販的手中集結牛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