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陸遙彷彿意動,陸俊持續道:“石勒乃羯胡,部浩繁為牧奴出身,既非匈奴本族,也對匈奴毫無虔誠可言。之以是接管匈奴漢國的官號,是因為在本身處境狼狽之時,需仰賴匈奴聲望統合部眾;一旦自家力量垂垂強大,便不甘為彆人差遣。石勒曆經無數惡戰才終究賽過東海王的雄師,打得中原要地遍及瘡痍,洛陽由此空虛……可如果洛陽等閒落入匈奴之手,彼輩的數年繁忙,又是所為何來?彼輩又怎會甘心坐視匈奴攻取洛陽、構成囊括天下之勢呢?”說到這裡,陸俊放輕聲音,幾近像是私語了:“對於匈奴的態度,石勒與兄長實在並無二致。既如此,兩家何不臨時休兵。石勒能夠儘快清算中原局麵,舉兵東向;兄長也可稍減後顧之憂,擁東海王鼓行而入洛陽……”
自永平元年起,宗室諸王旋起旋滅,唯有出自帝室疏宗的東海王通過一次次的暗害、叛賣、戰役、暗害,解除了統統仇敵。這數年來,東海王威令所及,四海偃服;差遣天子如玩物,視朝臣如泥塑木胎,朝賢素望選為佐吏,名將勁卒充於己府,其專擅威權、圖謀霸業之心昭然若揭。偶有勇於妄動者,幾近全都做了刀下亡魂。
“道彥,我約莫明白你的意義了。”陸遙俄然起家,打斷了陸俊的輕言低語。或許是感覺有些氣悶,他猛地翻開了帳幕,因而陸俊便看到帳幕以外黑沉沉的連綴營地、起伏聳峙的箭樓哨塔、另有高擎火把列隊巡查,腳步鏗鏘的精銳甲士們。縱使在深夜,整座虎帳當中仍似有寂然殺氣升騰而起,令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息。
“稱不上厚禮,不過各取所需罷了。”陸俊回聲而答。他略微向前趨身道:“石勒與東海王的戰事拖延日久,兩邊都精疲力竭;作為賊寇首要戰力的各路外族渠帥,更急於安撫族人、臨時療攝生息。因為中原一帶屢經兵災,早已十室九空、殘破不堪,為了中原荒涼之地再與兄長的幽州精銳廝殺,實非上策。是以賊寇中的絕大部分,都但願向東去,趁著苟晞新刺青州、安身未穩的機遇,將之擊破,隨後在青徐一帶盤據州郡,既能夠就食、也能夠養兵。”
令陸俊有些絕望的是,這個話題讓陸遙吃了一驚,但也僅僅是吃了一驚罷了。
拿東海王的性命作為禮品,石勒夠驕狂。但他確切有這份驕狂的資格:一來,東海王的性命確切把握在石勒手裡;二來,陸遙也需求東海王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