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信、彭越,都是漢初時戰無不堪、囊括千裡的大將。●⌒漢高祖終究篡奪天下,韓信彭越居功至偉,遂於大漢定鼎後被封為諸侯王。但因為其聲望和才調遭到高祖的猜忌,前後被歪曲謀反,最畢生敗名裂,乃至宗族俱遭夷滅。現在陸俊將這兩人並列方之陸遙,指的便是兩人兔死狗烹的慘痛了局。
陸遙深深吸了口氣,又重重吐出,一時說不出話來。
說到這裡,陸俊揮臂攘袖,幾近要亢聲大喝,卻又強自抬高了嗓音:“兄長該當作績大事,何必在此時此地與一群賊寇死拚,偶然義地耗損忠勇將士的性命?隻消我們與石勒達成默契,駐軍不動便足以逼退石勒、王彌,迎回東海王了。東海王幕府恰是衰弱不堪的時候,我們一舉節製幕府,真是易如反掌。再揮師向西去獲得保衛都城的赫赫功勞,如此則名實兼具,天下諸侯那個能夠企及?到當時,我們挾中樞以製四方、畜士馬以討不庭,天下誰能禦之?”
陸遙崛起的過程固然敏捷,但他一步一步都踏得堅固。從代地、到濡源、再到幽州薊城,都是軍事上風下水到渠成的收成,陸遙本人的行事氣勢並不好高騖遠。自從獲得平北將軍、都督幽州諸軍事的任命以後,本來範圍精乾的文武體係突然擴大,麵對的表裡環境也突然龐大,使得陸遙更加謹慎謹慎,不管是對各地世家大族、還是對各部鮮卑,都采納了妥當遲緩的應對辦法,不等閒生出事端。
從執掌一州軍事的方鎮與節製大晉中樞權益的強臣之間,間隔是如此靠近,而需求陸遙做的,僅僅是眼下按兵不動,坐視東海王幕府完整顛覆罷了……這引誘太大太大,而需求的支出又太少太少!
“費事?”陸遙咧了咧嘴,目光中多了幾分嘲笑意味:“我不怕費事。”
陸遙並非晉室純臣。來自後代的影象使他再清楚不過:想要竄改這個亂世、禁止大難到來,底子就不能依托朽爛到了極處的朝廷。可朝廷固然腐朽,其力量卻仍然龐大,明裡暗裡盤根錯節、根深蒂固,陸遙不會妄圖能輕而易舉地將之摧毀或代替。不過,陸俊明顯不是這麼想的。
“兄長,我陸道彥非是信口雌黃之人。這些言語也非胡言亂語!”陸俊不知從那裡生出了膽量,偏要將話語持續下去:“近年來,朝廷昏昧、生民塗炭,宗室交相攻伐乃至四海鼎沸,更不消說外有外族虎視眈眈,內有狡寇肆意橫行……這是前所未有的大亂世行未到臨的征象,也是豪傑人物崛起的契機。當是時也,兄長您統合幽、冀二州士馬,南踞大河、北阻燕薊,並有大漠之眾,豈不恰是如許的豪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