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勤之這一番嘉獎,反而令陸遙大不安閒。他趕緊道:“咳咳……我隻是隨口一說,諸位不必當真。特彆是勤之啊……你實在不必過分……”
前魏名臣劉靖修建戾陵堰時,對高粱水截彎取直,使之一同彙入車廂渠,引向東南以作灌溉之用。是以,本來繞行薊城東北的河道垂垂乾枯了。平坦的河床大部分都被斥地作了農田,隻要此中一段,因泥土中砂石甚多,不適農耕,因而就荒廢了數十年,冇有誰去理睬。
陸遙本人倒對這座校場的表麵很對勁,他撥馬繞著校場走了一圈,讚道:“文林、文和,辛苦你們了,乾的好!
兩人越眾而出,謝過陸遙誇獎。被稱作文林的,乃是賣力現場勘察施工的軍府功曹吏熊聰;而被稱作文和的,是代郡軍中一名賣力看押俘虜的李姓隊主。陸遙統兵殺入代郡以來,不竭地整編敵軍士卒,充分己方,但也有些俘虜,或者桀驁不馴、或者沙汰不堪用武。因而去除武裝以後,將之集合起來處置艱苦的勞作,恰好能夠彌補代地勞力不敷的弊端。巧的是,這位看押俘虜的李隊主參軍前曾以替人版築為生,是以與熊聰共同得甚是安妥。
他頓了頓,俄然道:“這裡今後無妨就叫鳥巢吧!哈哈!”
平北將軍府的基業來自於轉戰北疆時的堆集,以是軍府中不管文武,凡是來講都還崇尚樸素剛健的民風,鮮有師法中原貴官卑劣民風的。常日裡以溜鬚拍馬為能事、為樂事,還常常用力過猛到令人不適的,唯有方氏兄弟三人。
“很好!很好!”陸遙對勁地點了點頭,撥馬自去。走了不遠,他揚鞭向前指了指,又笑起來:“村夫無知,竟然把阿誰叫做土圍子!哈哈!”
土圍子中心是塊高山,空中被細心地措置過了,大塊的岩石都被拖走,然後用到處可見的河沙厚厚鋪了一層。高山四周冇有牆壁,而是由內而外層層高企的整座環形坡地,隻留下一個兩丈多寬的缺口。坡地最高處豎著幾百根兩丈多長的木杆子,好笑的是幾百根杆子冇一根豎直的,它們或者向左、或者向右傾斜著,相互交叉的處所用繩索紮牢,看上去倒有點像是籬笆,可又未免太疏了些。
永嘉元年的十仲春初,這片荒地俄然熱烈了起來。數百名代郡軍的士卒和數量超越一千的俘虜們集合在此平整地盤、夯築根本,忙得熱火朝天。顛末這裡的幽州本地人都很迷惑,想去探聽,又有些害怕,是以隻能胡亂猜想。很多人都說,這是籌辦在薊城以外屯兵的小城,就如郿塢之於長安、金墉城之於洛陽那般,然後便有人幸災樂禍地笑,夏季的泥土凍得硬實,三鋤頭都刨不出個淺坑來,這時候興建城池多麼辛苦,可要了那幫俘虜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