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膝坐好,溪雲清算思路,跌落絕壁時隻道必死,心中有幾分瞭然明悟之感,死生一息之間,人生頗覺遺憾,倘若圓寂在寺中該多好,下山不過數日,經曆的事卻很多,紅袖、陳家少爺、花笛(清流)、黑虎、齊猛、朱麗珍、周義信、林正中,淩飛煙,等等,這麼多人,這麼多事,另有這一起流亡的各種,人的感情慾想本來是如此豐富,如此奇妙,喜怒哀樂嗔癡愚怨,便可助人助己,也可害人害己。
“不。”龍將軍往前跨出一步。木棧道上每一塊木板僅一尺寬,相距卻有兩尺。跟著她一步行動,棧道輕晃,水麵“啵”一聲響,一條銀色小魚俄然從棧道下跳了出來,掠空而過,“噗”一聲掉回水裡。
“是!龍將軍。”
冰臉女子道:“輕瀆了我族飲水聖潭,莫非還不該下牢?”
溪雲發明這裡的人彷彿都不高大,一眼望去滿是女性。這些女子穿著素淨,膚白勝雪,眼波輕柔,脖子上手腕上戴著珍珠寶石,交相輝映,更是嬌柔俏美。
四人一齊脫手,跟著一陣軋軋滾軸聲,水波湧動,崗亭之間的水裡緩緩升起一條以鐵索相連的木棧道,高處水麵一尺時,龍將軍揮手錶示停下。
溪雲“咦?”了一聲,倒是從一部佛經中看到過關於鮫人的記錄,傳聞鮫人一族滿是女性,容顏俊美,身形婀娜,到某一時節,部分鮫人會化出男性顯征,與女性交合,孕育下一代,完成任務後又重新規複女身,匪夷所思。
溪雲緩緩坐起,內息運轉有些凝澀,體內暗傷頗多,各處外傷都已獲得詳確措置,細麻紗布一層一層裹得周到整齊,看著竟賞心好看,幾近讓人巴不很多傷幾處,多裹幾處。
船到近前,床尾兩名冇有藤甲的女子反撥雙槳,船隻說停就停,臂力竟非常驚人。
這是溪雲修行以來入定時候最長的一次,軀乾筆挺,寶相寂靜,渾身金光模糊,從白天到黑夜,再到第二日淩晨,溪雲終究緩緩展開眼睛,渾身金光漸斂,雙目光彩流轉,半晌以後,目光規複如常,這才悄悄一笑,深吸一口氣,隻感覺通體暢爽,進步極大。
清流對勁地看向何衝銳,“他有事。師兄,你說得不錯,惡有惡報,這傢夥給跌倒了脊骨,現在成廢人一人了。”
龍將軍喊道:“小和尚,你再不走,這棧道一放,千百隻噬人魚一鬨而上,半盞茶工夫你就剩一具白骨了。”
船頭站著三名女子,都是兵士打扮,黑衣藤甲,手持長槍。搶先那名女子身高近六尺,比身後兩人高了一個頭,皮膚一樣嫩白,眉眼間卻豪氣實足,神采冷肅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