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平郡王從地上爬起來，擦去嘴邊的血漬，整飭好衣衿，再一次端方地跪在公孫戾跟前：“四哥既說兄弟如手足，那為何不顧念兄弟之情要殘害手足？為何不能放三哥和八弟一條活路？為何要逼得九弟走投無路，誠惶誠恐地去守皇陵？為何要將冇有出錯的十二弟放逐到悠遠的瓊州？
她是左相顧長淵庶出的、離經叛道的小女兒，顧氏琳琅。
鄭媱喃喃反覆，冥思苦想，莫非，是長公主？
衛韻去找鄭媱的時候，已是落日西下，而鄭媱晝寢才方纔起來，正由春溪給她梳頭。衛韻輕叩了兩聲房門，獲得應允後施施然入內。
落日轉過宮城飛翹的簷角，斜斜照進重華門外漫無絕頂的甬道，將落寞的西平郡王扯破生長長的一竿瘦影。
他公孫羽不平，因而不顧她的誌願向他父皇請旨賜了婚。大婚期近，世事難料，彈指的工夫便物是人非，良辰美景和才子俱作了古。兄嫂被殺，愛妻被奪不成反被誅，叫他一腔恨意怎能平？
鄭媱是父皇為臣弟欽點的王妃，過了訂婚就是臣弟的妻，現在，她身既歿，臣弟要求遷回她的骨灰，乃是道理當中。現在，四哥還是不念手足之情，浮光掠影的體恤都吝於施予臣弟！”
“的確巧了，”鄭媱禁止春溪為她上簪，“既然衛夫人來了，那就不必出門了，這簪就不上了。”又笑對衛韻：“那衛夫人先說。”
“長.....”“長......”“長......”
他倉猝掠取疇昔，一展開，翻來覆去，隻見乾淨的絹子上一雙夜合花，眉心擰成一團。
“是啊，”衛韻笑道，“奴家見那繡帕上有血漬，就拿去洗了。”
重將玉搔頭擲在鼻端輕嗅，含在唇間親吻，西平郡王終究忍無可忍地落下悲忿的淚水。
“是西平郡王，”衛韻再次莞爾，“西平郡王彆人，現在就在府中，特地為了‘死去’的鄭娘子而來。”她微微以袖掩口低笑，“或許現在正與相爺劍拔弩張呢。”
衛韻低頭看了腕上所搭的一件男人中衣，說道：“疇前我就傳聞鄭娘子生有一雙巧手，繡出的花腔獨一無二。相爺這件衣服破了，卻一向捨不得扔，就勞煩鄭娘子在這裡繡一朵夜合吧。”
“是，令妹現在的確過得好。長.....”衛韻話到此處，心中俄然警省，再次定定地對上鄭媱等候的視野，她清楚是孔殷渴盼著她的答覆，本來是在套她的話。幾乎說漏嘴了，衛韻莞爾一笑：“令妹現在的確過得很好。”又問鄭媱：“方纔鄭娘子說籌辦去找我，鄭娘子有甚麼要求固然奉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