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慎抱著懷裡暖呼呼的湯婆子，剛跨進殿後，便聞聲身後程一多衰老而略顯恍惚的聲音：“陛下現在倒是還好，風俗了，就是兩年前剛把你送走那會兒，當時候是真睡不著，整夜整夜地熬，也不曉得如何熬下來的。”
程一多道：“疇昔的事都疇昔了，阿慎, 你不必驚駭, 這件事你也莫再向陛下提起。陛下方纔即位, 太上皇在朝時便已冇法把控群臣，龍爭虎鬥，各種事情都是牽一髮而動滿身的。古來自有伊霍之患……”說到這裡，他像是俄然覺悟了甚麼一樣，捂住了嘴。
“你就在這裡睡。”玉旻道，“還不到卯時。”
他醒來就見到明慎衣冠整齊地立在床前，給他端來了熱水和事前烘熱的朝服，服侍他起家換衣。
玉旻便坐在床邊，讓明慎替他穿衣，清算襟袖。他用餘光瞥見案幾上多了一本他冇批過的摺子，很粗陋的青藤紙，也冇個外封，因而揚揚下巴問道：“誰送來的？半夜有人陳要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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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慎靈敏地發覺到了甚麼：“霍氏和尹氏？程爺爺，當年阿誰大官是誰？要買我的那小我……”
那模樣就彷彿抱著甚麼小貓小狗一樣，明慎不敢吭氣，他被玉旻壓得有點呼吸不過來。玉旻埋在他肩頸處，一隻手摟著他的腰，半個身材都壓在明慎身上，讓他動都動不了，並且感覺有些熱——玉旻的呼吸實在是燙。
程一多比了根手指豎在嘴前：“您改天去罷，陛下兩日夜冇閤眼了，徹夜又動了大怒，約莫是想起舊事，有些悲傷。”
玉旻卻冇動，仍坐在床邊，正看著他。
明慎就乖乖走去另一邊洗漱了。
他沉默了一陣, 小聲道：“難怪旻哥哥當時……當時不肯奉告我。”
這小馬屁精到是挺會說。
“臣在江南時不務正業，成日嬉玩耍鬨，不查民情，未能為陛下分憂，這是第二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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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還真跑走了，在雪地裡踩出一片足跡。玉旻看著他身後的碎瓊飛雪，幾乎要追上去，往阿誰方向走了好幾步，才被老寺人叫返來：“哎，哎喲，陛下！正殿這邊走，回神啦！”
明慎冇敢吭聲，假裝本身已經睡了。玉旻也不再出聲。
“提她何為？你睡你的。”玉旻看了他一眼，揚揚下巴，表示他看床頭燃著的喜燭，“睡到這蠟燭燃儘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