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材不好，我們家阿慎是去見天子的！這錢到了再給，你還怕皇宮的人不給你錢嗎？甚麼？你不信，我一個癱子還能騙你不成？”
他覺得他出了事，可老寺人卻捎了口信過來，說他們統統都好。
燈在他這邊，故而他本身未曾發覺，他的身影完整透著屏風照出來，成為一抹惹人遐思的影子。骨架小，身量清臒，卻不是硌人的那種瘦法，肩膀圓潤，腰腹臀腿的表麵一覽無餘。連他因為冷而顫抖的弧度都能瞧得一清二楚。
他扭頭看了看外邊阿誰恍惚的影子：高而矗立，像一株勁鬆似的立在那邊，那影子令他在影象中找到了熟悉的感受，但又讓他有點不敢相認。
*
老寺人在外邊“嗯？”了一聲。
他在玉旻身邊當了十年的伴讀，卻獨獨缺失了最首要的這兩年——造勢與即位，走出孤寂冰冷的深宮，將他們幼年的盟誓如一踐行。玉旻不要他，而是選了及冠時母家送來的另一個伴讀，比明慎要年長，連即位時的儀仗，都是此人一手籌劃。
*
烏雲黑沉，大雪紛飛，明慎有點發熱，昏沉了一起，連屁股都要被顛掉了，終究在他嬌弱的小腰板被顛斷之前下了馬車，恰好是正月初二的傍晚。
“明大人，恕主子來遲，凍著了吧？”
程一多搓了搓手：“哪兒能呢？您上肩輿，我們送您去安息，陛下正在與閣老們議事，但仍舊是非常掛念著您的，這才特地派了人過來接您。”
外邊談得熱火朝天，明慎儘力想探頭看一看，可惜粗糙鏤空的窗板底子連個孔都冇鑿開，馬車裡滿盈著一股黴味。
闊彆兩年，那聖旨上的字他還熟諳，硃批暗紅，規端方矩的小楷，其下暗潮湧動。比起聖旨，這更像是一句平常的口信。
那天早晨，他做了惡夢，夢裡都是宮女的慘叫聲，醒來時發明玉旻緊緊抱著他，聲音沙啞：“嚇到你了？不要怕，隻要你不叛變我，我會永久對你好，隻要你在我身邊，我不會像對其彆人那樣對你，你不一樣的，阿慎，你不一樣。”
他在京落第目無親，明家早在他八歲那年便已滿門抄斬，連故居宅邸都已經全數變賣，以是他也冇有彆處去，隻要直接去了宮門口。
兩年，他想著，本來旻哥哥長得如許高了。
明慎：“……”
明慎小聲問：“我和我哥……在江南，循分守己，也冇有攢下來很多錢和人脈。也冇有……對彆人說過陛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