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烈為了保護他，親手殺死親子。他揹負的已不再隻是霍步天，另有霍烈一家。
秦霜卻仍然跟在他前麵，本來清零動聽的鈴鐺聲在步驚雲聽來卻非常地刺耳，一向抑壓的不忿再難按捺，回身吼道：“我是死是活，實在你底子都不在乎，為何還要跟著我！”他隻覺這一刻對秦霜的討厭更超越雄霸，起碼雄霸不會如許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激貳心中的把柄。
“甚麼感受？”秦霜微微抬起傘，暴露一個純真稚氣的眼神，“我又不熟諳他們。”
但是目光隨即落到一向所拎的人頭上，雨水已經將它沖刷得不再滴血，但他的心還在滴血，他與雄霸勢不兩立，他用甚麼資格甚麼身份去憐憫秦霜。不管她是不是人，他隻想要她死！
若她是他呢？
步驚雲殺心一起，秦霜立即有所感到，抬起眼，從未在步驚雲麵前揭示的冰寒眼神讓步驚雲頓時一驚。他有些明白了死在秦霜手上那些人的感受，
步驚雲驀地升起一股肝火，挺直腰，一字一頓隧道：“我會活下去！”說完，不顧秦霜，大步而行。
步驚雲不笑，揹負驚天動地冤情，挾著排山倒海恨意，讓他再不會有彆的神采：“如我。”
傘下的秦霜收回悄悄的笑聲：“你會走到那裡去呢？一向走一向走嗎？你能走到那裡去呢？”
“你殺人可有感受？”不帶詰責，隻是迷惑。他不懼為了報仇沾滿血腥，不代表他不惡感，不討厭。每次殺過人後，他都會感覺光亮間隔他又遠了一分，他必定隻能在黑暗中沉湎。
不覺間他們已經並肩而行，與其說是讓他陪著她，不如說她陪著他。
直到統統做完，步驚雲轉過身，看著秦霜。他曉得她更累更倦怠，這一夜一日，縱是他，也感受身材生硬欲死，急馳而回的她，又是那麼荏弱的身材，隻會更加難過。那麼她對峙是為了甚麼？莫非真是那一句“想做人”？多麼好笑，在旁人眼中她比他更像人，她縱是要學，也不該學他！
秦霜從傘下伸出一隻手，雨水打在她小小的手掌上，濺起小小的水花。
她究竟是人化作了劍，還是劍化作了人？
現在她這般說，但是代表了他的複仇並非毫無但願，而是另有一線朝氣？
“人算不如天年，以是我向來不算，而隻憑本心而行。玉至純則白，心至純則明。”秦霜的語聲微一遊移，“但是，有一刻，我的心，竟然因你而亂。”
秦霜跟著他，亦步亦趨，衣上的鈴聲卻已悄悄停止，似是曉得這聲音令步驚雲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