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絲般的意誌彷彿下一刻就會斷裂，卻又像抵擋著無數驚濤駭浪的盤石，堅不成摧。如同她身上的光焰，弱而不滅。
白素貞一驚，以她的眼力自可看出，秦霜竟是硬接了這記掌力。這絕無能夠，內力是秦霜最弱的一環，何況她還應處在混亂有力當中。隨即瞥見秦霜嘴角沁出的血絲。再細看，左手之上的虎口處亦在不斷滴血，不過旋被妖劍接收，紅色劍身，一時未見清楚。
“來過。”
虛懷若穀，有容乃大，人體有限，民氣無窮，就算全部天下，大得過我的心！
聶風陡地心頭一顫，有些恍忽，麵前現出那雙紫眸，叫人顫栗、害怕，也被吸引。一如撲火的飛蛾，趨光的夜魚，哪怕焚身、入網……更可駭，她隻是看著，純真地諦視，統統皆如浮光夢影，不留陳跡。
如有外族侵淩，欲滅人族，則秦霜必放棄求道長生獨善其身之念，站出來死戰到底。出身為人，這是應有的憬悟和任務！
白素貞一招未竟功成，本應不給秦霜任何安息的機遇，第二招趁隙追擊纔是正理，反退後一步，眼神中隱現顧恤之色：“你……受了傷？”
活著本已太辛苦，何況另有這麼多外磨內困。
他能竄改她？
到底甚麼是她想要的？到底甚麼能讓她停下腳步？本日的分道，會不會是他年的預演？他想要的將來到底會不會來？
明智上是應當慎重，乃至後退，其間事了，他能夠試著脫身而去，擺脫刀頭嗜血的江湖生涯，尋一個小村落，做個本本分分的農夫，與那些他所不喜的醉心名利狠辣貪婪卻必須虛與委蛇的人完整分道揚鑣。
未曾為暗中吞噬，也不會為民氣迷亂。
但還是，想，曉得。或許將來會為現在的決定而悔怨，但更不想當下就為己身的畏縮而悔怨。哪怕是知與不知，如站在分岔的路口，會獲得完整分歧的將來。
踏步成血。
“這裡……”步驚雲一字一吐，眼中邪異漸盛，“不是鬼域。”
萬類霜天競自在，強者應站出來族群掙出一條路來，這是持續之道。
聶風訝然之下，不由悄悄推詳，來過，這類處所？木人巷絕頂的這個奧秘空間中到底藏著多少奧妙？又是甚麼時候，步驚雲來過？是消逝的五年中，還是，不久之前？是為甚麼來？曾在這裡經曆過甚麼？是甚麼讓他念念不忘？又彷彿是，健忘了，又再度想起來……
那雙亮如星鬥的眼眸，如一道光芒照亮玄色與灰色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