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撩開帳子，將秦霜扶起，讓她靠在懷中，另一手取過藥碗。秦霜乖乖張口，喝了兩口，苦澀的藥汁中隱雜甜美，顯是放了甘草。
秦霜輕嗯一聲，又沉甜睡去。那小婢也靈巧，上了藥，主動退到外室，不待秦霜傳喚也不上前。霜蜜斯不喜人靠近，這一點總管每次都會千叮萬囑。
秦霜再醒來時，隻覺五臟欲焚，口中乾渴，悄悄道：“水。”
一個細細的聲音怯怯道：“霜蜜斯，幫主來過幾次，霜蜜斯都未醒，幫主留下藥，叮囑小婢好生服侍。這幾日便由小婢奉侍蜜斯了。”
“你怕？”
雄霸將藥碗在桌上用力一放：“甚麼辦事不力，你至今還不知錯在那邊！”指著她頸上陳跡，“是那霍家孩子咬的吧？你很好啊，為師教了你這麼久，你的天霜拳都學那裡去了，你那把古古怪怪的劍又去那裡了？還讓一個小孩子在這裡咬你一口，他要再偏半分，你還回得來麼？為師此次打你，是要你牢服膺住，你的命是師父的，身子金貴得很！”
雄霸望著秦霜的笑眼，養她這麼久，也曉得她的笑，甚麼時候是風俗，甚麼時候是至心，就如現在，滿滿的從眼中溢位來，讓民氣中暖和、熨帖，隻感覺統統的支出都冇有白搭，統統的辛苦都甘之如飴。
小婢應了一聲，輕手重腳地退下，走到門口，俄然彷彿攢足了勇氣，轉頭道：“霜蜜斯，我的名字叫孔慈。”
秦霜訝然昂首：“霜兒辦事不力，本該受罰，師父已然包涵，霜兒又豈能不知？”
孔慈隻是點頭：“霜蜜斯肯讓小婢留下，小婢已經感激不儘了，小婢怎會那般不滿足？”
雄霸越說越氣：“一個霍家莊算甚麼？在師父心中，你比百個千個霍家莊首要。完不成任務怕甚麼，我隻要你好好返來，不是要你去以身犯險！”
雄霸一邊喂藥一邊絮絮，秦霜從不喜好回想，卻想起好久好久之前，餘杭縣街頭，阿誰穿戴紫衣的大漢說要帶本身走，本身問他能給甚麼，他說“我能讓你活下去！”
秦霜看那小婢，也不過十歲出頭，比本身還要小，就要來奉侍本身，為何她卻滿心歡樂感激？她渾然未覺，在這小婢眼中，她纔是荏弱不幸迭遭不幸恰好倔強到讓人生憐生愛需求照顧的那一名。
小婢微微一頓：“小婢是，是想問，霜蜜斯，您被人咬，被幫主打，不疼嗎？”說到幫主兩個字，語聲較著地顫抖了一下，顯是極其驚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