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記下了,夜裡冷,湯婆子先灌好,我返來了再給你暖腳。”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天子金口玉言,蕭煜也就不好再說甚麼夜長夢多之類的話,說了也多餘,乾脆隧道了謝又道了彆,回他的菊兒衚衕。往回走時,固然時候不早了,但他想沈家那頭必然是寢食難安的,乾脆繞個彎往沈家在帝京的宅子走,趁早和人家遞個動靜,免得人家一家人都懸著心!
蕭煜眉宇間一片肅色,略一點頭,既暗見曉得這事的底線在哪,又表示本身會極力而為。
天子擺擺手,笑歎道:“也罷,你也罷,沈家也罷,都是不撞南牆不轉頭的倔,朕明日就下旨,讓沈文昭回安陽呆一段光陰,行了吧?朕也乏了,宮門也將近閉了,卿歸去,和沈家那頭說一聲,讓他們後日帶著人走,朕說話算話。”
有臣子偷著瞄了一眼太子,瞄見一張褪潔淨赤色的麵孔,森森然、慘慘淡,又想到了那樁半公開的秘聞上,都說無風不起浪,太子和沈文昭的事,看來有八成是真的了,這位儲君到底還是嫩了點兒,學不會他爹那種泰山崩於前而色穩定的淡然,但話又說返來了,真學會了那樣淡然,另有現在如許的癡麼?
記得當年初任太子傅時,他推讓過,天子當時淡然一笑,說了句“今後的事,朕自會安排。”
轉天早朝,好久不參與政事的天子俄然當堂下了一道意旨,說是恩準太子洗馬沈文昭回籍侍疾――好傢夥!沈家太夫人生個病還要勞動天子下旨“恩準”沈大人回籍侍疾?!
蕭將軍還不甘心,還要賴著不走,“親一口麼”,他見廖秋離瞪起了眼,趕快找補一句:“這不是要進宮和那位死磕麼,親一辯纔有力量,來嘛!”
本來這就是天子的安排!
廖秋離正在幫他係朝服的腰帶,聽聞這話昂首看他一眼,眼裡盛滿了憂心,忡忡然,他忍不住要叮囑他:“見了那位說話軟和些,有些事不是一朝一夕能做成的,有些人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說動的,你是臣,那位是君,話若不投機了,記得留一線情麵,彆把人擠兌急了,不然,到了最後虧損的還不知是誰呢,歸正不是那位!”
這意旨來得蹊蹺,並且生硬非常,的確就是生掰硬套,把不算起因的起因硬掰成起因。臣子們都不是傻子,都曉得這裡頭起碼有點兒貓膩,有點兒糾葛,有的人會想到太後那頭去,因為太後與沈家太夫人很有些淵源,友情不錯,說不定沈家走了太後的門路,藉著媽來給兒子吹風,以是有了這道意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