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抽解纜簪，把冠也扔了疇昔，“你還要甚麼，想好了擬個票據，我讓府裡長史照單承辦。你上路的承擔，我會一併籌辦好，轉頭命人給你送去。你在天水好好帶兵，不要想家，歸正家裡也冇人了。也不要想我，我忙得很，冇時候給你複書。桂花樹下另有一罈酒，是你上年走時我埋下的，想喝的話本身去挖。今晚我要主持一場清談，不能陪你，你喝酒的時候看著天上玉輪，就當我在你身邊吧！”
連崢點頭，“差異太大。既然不能取而代之，另擇一條終南捷徑也不是不成行。”
“那還要等多久？我怕你這輩子都不會分開禦城，我在天水等你，恐比及頭髮斑白，你也不會來。”連崢搖著扇子咧嘴笑，“君不來就我，隻好我來就君。讓我悠長等一小我，我冇那份耐煩，畢竟天底下隻要一名柴桑翁主。”
丞相對少帝最後的假想，是“人主之體，重如山嶽”，任何毒手的事都不勞她過問，當個現成的承平天子便能夠。但是她彷彿有她本身的設法，十歲那年起，校場上常常能見到她練習弓馬的身影，他覺得不過是小孩子排解孤單，對峙不了多久，可她一練就是五六年，摔摔打打渾身是傷，向來不言痛。丞相很迷惑，察看很久，感覺大抵是“稍有恒心的排解孤單”，並冇有往內心去。成果現在彷彿有些東西漸漸在竄改了，從她要求立後，就必須換一種角度來核閱她。疇前的沉默是韜光養晦，是扮豬吃老虎，她的膽量和大誌一點一點在強大。到現在公開的和他提這麼不著邊沿的要求，這是完整要同他打擂台了吧？
“軍中的事前不談，我們來談談今上吧。”他追到他麵前，不依不饒，很有興趣，“我上年離京，走的時候她還是孩子模樣，如何一眨眼就長得這麼大了。往年說話總顯得冇有底氣，現現在侃侃而談不見怯色，的確像換了小我似的。”又學少帝的腔調消遣他，“誰都可以是皇嗣的父親，相父為甚麼不成以？相父驚世風騷，我願與相父同守奧妙，相父就從了我吧……”
在大多數人眼裡，少帝是個寡言雌懦的人。朝堂上能夠表決的事未幾，根基除了“請相父決計”，就再也不會說其他的話了。丞相一度也和世人一樣，這小小的帝王並冇有引發他的重視。當初先帝托孤時，她還是個身量不及他腰帶高的孩子。先帝拚儘最後一絲力量指導她：“阿嬰，叫阿叔。今後隻要阿叔能護你全麵……叫阿叔……”少帝站在腳踏上，怔著兩眼，嘴像貼上了封條，直到先帝嚥氣，她都冇有吭一聲。當時他就想，這孩子小時不佳，大也不敷為懼。這些年來他為王佐，替她措置國度大事，她的任務除了用飯睡覺，就是讀書習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