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上冇甚麼竄改，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是有點事兒，進外務府說話吧！”冇等她應對，本身打著傘往前去了。
內右門外就是乾清宮天街，轉角是軍機處，軍機值房裡的人還在忙，窗戶模糊透出光來。這兒是紫禁城中樞，侍衛上夜走得勤，她剛要入隆宗門，從後右門出來一隊禁軍，打頭的到她麵前站住了，抬眼一看是容實。
忙過一陣，到了午餐前後。出門看，內裡淅淅瀝瀝飄起了雨。天是灰濛濛的，簷下垂掛的竹簾在雨水裡前後輕擺，她掖袖站了會兒，水氣劈麵，直往領口鑽。她抬手撫撫後脖子，來了個佐領回事，說太後萬壽燒製的瓷器出窯了，禦窯廠的人送樣品進宮，請小總管移步看看去。
他抬起眼，一雙眼睛深不見底，“你覺得我找你，就是為了熨衣裳？”
大值房裡有筆帖式和內府佐領，人多眼雜。頌銀本想請他到這裡的，何如他不上套，既然發話，她隻得硬著頭皮道是。她的值房在小夾道裡，是個相對偏僻的處所，窄窄的單間兒，堆滿了賬冊題本。她請他在南窗底下落座，又籌措巾櫛茶水，都忙完了，垂手站在一旁聽他訓話。
頌銀額上沁出了一層盜汗，垂首說是。他當然不會信賴，隻聽他的嗓音愈發冷，有了盤詰的味道，“我問過當值的寺人，說看著你出來的，你眼下說冇去過，是你蒙我，還是小寺人扯謊？”
入了西配殿，見郭常在兩眼怔怔的，能夠是不太好，霜打的茄子似的。
一見麵又要抬杠，她隨口唔了聲，“差事要緊。”這也不是閒談的時候，她肅了肅，算是打過號召了。踅身要入門禁，他取出個小包兒遞給她，甚麼話也冇交代，舉頭闊步往天街那頭去了。
蔡和說：“在後邊支應著呢，起先也勸，可這郭主兒見了男的就往外轟，也冇說上話。實在我們哪兒算男人呐，就是苦當差的。我料著鐘粹宮有人背後挑撥，這主兒耳根子軟，還真給說動了。”一麪點頭，“傻不傻呀，進了宮不就盼著皇上翻牌嗎。她膽兒大，算叫她鬨了回養心殿。也是您慈悲，要換了彆人，問她一遍願不肯意，不肯意馬上回皇上，打發到辛者庫就完了，還費這麼多唇舌！”
頌銀愈發嗬下了腰，“主子對六爺不敢使心眼兒，六爺來找我，我實在不知是為甚麼。若我哪兒做得不對，請六爺狠狠經驗我。”
頌銀先是不如何甘心，但這裡好話說了一筐，也不能甩手就走。可天子幸嬪妃，她跟著敬事房的人一塊兒守著，成甚麼體統呢！她四下裡看，“總管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