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把戲成心機,實在臣也很喜好。”她不肯伏輸,他半真半假道,“這天底下最高貴的女人,有斑斕的臉龐和花一樣的身材,臣何德何能,本日有福消受,真是三生有幸。可你曉得這類事過後,誰受的傷害最大?臣是男人,事了拂袖去,陛下可如何辦?如果哪天想通了,不想留下個和臣一樣難馴的皇嗣,悔怨也來不及了,你懂麼?”
“如此良辰如此夜,相父偏要說這類話,還成得了事麼?”她一麵說著,一麵拽起了肩上中衣,站在寢台上居高臨下打量他,“夜深了,相父留在小寢多有不便,還是早早歸去吧。”
目前看來,丞相起碼冇有放棄她,她悄悄鬆了口氣。就算無情,也不必弄得水火不容,不然兩人當中必有一人要先死,才氣安定這場內鬨了。
她的中衣已經從肩頭滑落,他垂眼看著,心跳如雷,頭卻點得漫不經心,“非論吵嘴老是本身的骨肉,我冇有來由不幫手他。”
她的笑容不由一僵,這個時候提及疇昔,實在有煞風景的懷疑。他攝政,網羅完了她作為天子全數的權力,相權最大化,君權必定連一絲一毫都不剩。她記得已故的丹陽公主曾經進宮找她求過情,因為時任步兵校尉的表兄收留了一個匈奴孤女,阿誰匈奴孤女被證是郝宿王的女兒,因而有人蔘奏校尉通敵叛國。她是曉得表兄為人的,英勇虔誠且仁慈……但是她留不住他,丞相逼她親身下詔,丹陽公主長哭相送,表兄最後還是被處決了。
扶微曉得那些臣僚們口上不說,內心存疑。她並不籌算理睬,複問起那天所議的貴爵封地來。
“丞相與朕商討過公田分與布衣耕耘的事,朕大覺可為。相父身先士卒,昨日接奏報,已有平昌侯、敬候、陳留侯等多方呼應。朝中三公九卿有爵位在身者也皆有作為,可見我滿朝文武同心合力,光帝期間的奪地案,必不會再現。”她說完,頓了下又道,“前日在明光殿,朕與台閣官員議政,提及平帝期間鹽鐵官營、酒榷均輸等政令,至今仍在實施。雖充盈了國庫,但這些行動,也將財力大大集合於官僚地主及販子手中。吏民痛苦不成補救,東南民亂便由此表現。農夫重苦、女紅再稅、豪吏富商積貨儲物以待其急,輕賈奸吏收賤以取其貴……長此以往,社稷不免擺盪,不但東南,西北、東北等民反接踵而至,屆時你我君臣如何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