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離忽而站了起來，從書案上取過羊毫和紙張，“那我現在就替你算一算這筆賬。你家中每個月得了你十四兩銀子，你在宮中當差已經七個月了，也就是說，一共送出了九十八兩銀子，是不是？”
蘇離一臉淡然，用隻要二人能聞聲的聲音說道：“你如果套不出話，我就颳了你的眉毛。”倚紅嘴角抽搐了幾下，“你短長……”蘇離不置可否，隻拍著周衍的小屁股，一副純良的模樣，“早去早回。”
“是。”
“疇前你家中艱钜，每年所耗銀子，是否超越了三十兩？”
“起來吧。”蘇離命人搬了小杌子讓她坐下，“都是在承乾宮當差的，也不必如此客氣，反倒是顯得生分了。”方氏依命坐下，隻是顯得有些惶然，雙手不天然的搭在膝頭，身子繃得緊緊的，“多謝二蜜斯賜座。”
方氏癱坐在地上，雙手捂住了臉。
“你夫君要納妾，是不是？”蘇離端起了茶盞，悄悄瞟了她一眼，“此次，你該冇有騙我吧？”“冇有！”方氏大急，冒死擺手，“這也不是甚麼光彩的事情……”蘇離微微點頭，“你一個月，月錢是多少？”
蘇離在外頭立了好一會纔回了大殿，又吃了一碗冰鎮酸梅湯，才覺消去了些許暑氣。恰好懷裡的周衍不消停，見了甚麼都要伸手去摸一摸，惹得飛翠一刻不斷的盯著他，幾近要將他的一雙手用綢緞繫住。
方氏已知本身出宮有望了，麵上神采又暗淡了幾分，垂著頭，有些惶恐。
“你夫君納小，已經是既定之局，你此番歸去，又籌算如何？”蘇離目光突然帶了些冷意，“你算清楚這筆賬，即便是歸去，也不得不麵對這個究竟。可現在，隻要你還在宮裡，你就是他們的衣食父母，到時候，想要拿捏誰，還不是一兩句話的事情？”頓了頓，話鋒一轉，“天然，你歸去，我毫不禁止。不過，你再想想今後，難不成還是再過疇前那樣的窮日子？”
話音剛落，已不見了人影。
“想通了就好。”蘇離嘴角勾了勾，“今後你發了月銀，無妨讓你家那新進門的妾室過來。”方氏一愣，蘇離已輕飄飄笑了起來，“我想，主子偶爾有犒賞，誰也保不住，每個月月銀，都能是一樣的吧？”
話說到此處，蘇離已經大抵明白了她的意義，“你想要我去太後跟前求個恩情，放你出宮？”方氏漲紅了臉，躊躇著點了點頭。冇有她預感當中的暴怒和冷諷，反而是和顏悅色，涓滴不見任何不快，“你坐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