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方纔的對話,不過是一時髦起。隻見他縱身一躍,從牆頭上折下一支紅梅,慢悠悠轉過身,嘴角勾起一抹笑,眼中卻不見一絲笑意,“二蜜斯好本領。”蘇離一愣,劈麵看向周徹,不動聲色:“睿親王謬讚了。”
次日,成德門外,站滿了來悼唁的外命婦們。放眼望去,滿目白煙。
蘇離又哭了一場。
“是。”
在地理誌上,燕都城到金陵的間隔,也不過兩指長。
蘇離愣了愣。
遠遠便瞥見一處牆頭上,片片紅雲漂泊,說不出的斑斕妖嬈。
蘇離卻托著周衍的小屁股,在暖閣內繞著圈子,不時捏捏他的小手,聽著外頭撕心裂肺的聲音,一陣陣傳入耳中。繈褓中的周衍卻不知情,雙眼隻跟著她垂落的青絲滴溜溜的轉動。
睿親王周徹乃是太後最小的兒子,本年也不過十六歲,一表人才,絕無風騷軼事。算得上是全燕都城最為熱捧的金龜婿,隻是可惜這位小王爺不近女色,隻愛清閒。幾年來一向雲遊各處,萍蹤踏遍了大江南北,此次是為了悼唁皇後才返來的。
既然劈麵趕上了,蘇離也隻得上前行了禮,“見過睿親王。”周徹卻已經背動手,看著牆頭的幾株紅梅,聞聲她的聲音,並不轉頭,也不過淡淡嗯了一聲。蘇離正待分開,卻聞聲他問:“你是蘇家的二蜜斯?”
雪珠子打在琉璃瓦上,清脆的聲音好像一曲離歌。
蘇離苦笑了笑,這深宮中的女人,可真真是一個比一個奪目。
到底是十三歲的小女人,萬事不知,隻曉得貪玩胡耍……
“他不見了蜜斯便哭,我便乾脆抱著他在蜜斯身邊睡下了。”飛翠見她醒來,唯恐遭到懲罰,絞著雙手,有些不安。“無礙。”蘇離半側起家,拍著周衍軟軟的身子,麵上溢滿了笑容,“我很歡樂呢。”
風中惟剩下一聲冷哼。
蘇離微微的笑,摩挲著已起了一層毛皮的封麵,歎了一口氣。
蘇離自來不辨東南西北,也不知此處是何方,隻轉頭見白茫茫雪地上,唯有本身留下的一串足跡。循著來時路歸去,也並不是甚麼難事。不過蘇離故意看看那片紅雲,便不自發的走近了幾步。
“皇後將小皇子拜托給了你?”輕飄飄的問話。
“我出去逛逛。”蘇離腦筋渾渾噩噩的,隻盼著能尋一處清淨之地吹吹北風,呆上半晌,或許便好了。也就踏著及膝蓋深的雪,咯咯吱吱的,漫無目標的繞著宮牆行走。有冷風拂過,氛圍中彷彿有淡淡的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