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垂下眼,點了點頭,很快便接著道:“王爺聽到動靜,已是病倒了,單獨關在房中已經三天了,誰也不見......”
屋中門窗皆閉又冇有點燈,非常暗淡。李清漪徐行繞過繡龍紋的坐榻和雪夜訪梅的屏風,很快便瞥見了床上躺著的裕王。
倒是裕王,因為念著李清漪山上貧寒,常常抽暇來山上看望。夏季的時候還給她送了塊鹿肉,兩人一起吃了一頓烤鹿肉配梅花酒。裕王偶爾也會絮乾脆叨和她提及杜康妃久久不愈的病或是給她捎些李家的手劄。不過,為著要趕在城門封閉前歸去,他一貫都是來去倉促。
前一日的早晨方纔下過雪,天明時分,大雪初歇,微熱的陽光融了枝頭的白雪,滴滴答答的落著水滴,被寒氣凍得堅固的泥土也跟著垂垂堅固,雪水滲到內裡,整條山道都是泥濘的,一步一個足跡。
處理了對門的青雲觀,日子果然就清淨了很多。
因為現下天還冷,裕王府中燒著銀絲炭,全部屋子都是暖的,倒也冇有點香,熱氣熏著博古架上的水仙花,屋子裡淌著暖融融的花香,繞在鼻尖,彷彿是和順的撫摩。
如許平平如流水的日子一向到了正月裡,高拱上山來。
李清漪謹慎翼翼的把他扶回床上,蓋好被子,待要起家方纔發明他還抓著本身的衣袖,如同抓著最後一根稻草的孩子似的。
李清漪情意已定,半點不為所動:“我會謹慎的,你們就當我是下山采買,很快就返來。真如果被髮明瞭,那也冇體例。”她看了看外邊天氣,直接道,“行動且快些,現下山路濕滑不好走,少不得要擔擱很多時候。”
這類大事青雲觀主也不敢立即應下,隻是謹慎道:“不知有何指導?”
裕王不知有冇有聽出來,扭頭背過身子,嘴裡喃喃道:“你應當也曉得了吧,母妃死了。我為人子,竟是連最後一麵都冇見到。乃至,因為父皇那句‘應避至尊,不宜重服’,我都不能替母妃服喪。”他咬著牙,用力咬著,忍住那幾近要從喉間滿溢位來的哀思,自語道,“聽繁華宮裡的人說,她晨起便感覺不好了,硬撐著一口氣叫人去請太醫,通報沈貴妃說是想要見我一麵......厥後實在撐不住了,她一心念著我,叫人把榻搬到視窗,等著我,到最後竟是連眼睛都閉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