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徐階不在朝中為官也冇了那些短長乾係,正所謂無慾則剛,對著帝後二人他也能平和以待。他沉吟半晌,便笑著道:“自從開海禁、申知府就任,這鬆江日新月異,百姓餬口也更加完竣,我一個老頭子閒著也是無事,偶爾便漫步出來,坐在這酒樓裡看看底下的百姓,聽聽這坊間的趣事。倒也算是個消遣。”
這事,徐階這段時候也彷彿考慮過。畢竟西洋人的銀子好賺是眾所周知的,要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洋人跨海來做買賣。以徐階所見,把商品賣給來采買的西洋人天然是一筆大支出,這就比如是街上阿誰雜貨小販或是東南很多富商所做的事情。但是朝廷卻有他們所冇有的上風——朝廷有水兵。如果能夠本身組建船隊買入賣出,然後再采買西洋別緻物品返國買賣,那就是雙倍的钜額利潤,對於國庫和內庫皆空的大明朝廷來講這的確是久旱甘露。故而,本日既然能趕上天子和皇後,他乾脆也就直說了。
“我明白了,您是說他最大的客人並不是鬆江的百姓而是那些西洋人。”李清漪如有所思,“也對,他特地選在快意樓上麵,本就是想要賺那些慕名咀嚼美食的外來客人的銀子——快意樓的飯菜不算便宜,鬆江本地人大多都是偶爾顯擺來吃一頓席麵罷了。”
李清漪筷子快,一下子夾了好幾個,隻留了三個給天子,倒是叫天子愁悶的瞪了好幾眼。
徐階也不推讓,摸了摸本身烏黑的長鬚,伸手指了指樓下賣雜物的阿誰小販,笑問道:“以老爺看,這個賣雜貨的小販餬口如何?”
李清漪一邊想著一邊吃了個蟹粉小籠包,一口咬下去,薄薄晶瑩的包子皮裡緊接著湧出熱燙、鮮香的蟹膏油。因為肉汁有些燙舌,李清漪頓了頓,隨即又忍不住咬了一口,嘟著唇吮了一大口肉汁。蟹黃的鮮和豬肉的樸素奧妙的融會在了一起,彷彿是小小的炸彈在唇齒間爆炸開來,一時候口腔裡都是肉香和蟹美味。
天子端著酒杯抿了口酒,很快便笑起來:“看模樣,現在最好賺的就是西洋人的銀子?”
比及一餐飯飽,馮保小跑著去給三人結了賬,一行人才轉道去徐階的彆院稍坐半晌。
徐階天然明白天子話中之意,非常受用的應了下來,點頭道:“若得陛下禦寶,自當是老臣的幸運。”
天子倒是擺擺手,看著配房窗外的搖擺翠竹,含笑落座:“正所謂‘斯是陋室,惟吾德馨’,何陋之有?”他說到這兒,倒是一笑,“要不然,朕遲些時候送太師一塊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