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屋裡都點起了炭盆,此時貼身服侍的好便表現出來了,跟著主家在屋裡服侍,比在外頭挨凍的強。但是下人畢竟是服侍人的,雪雁在寒天裡洗衣裳,手便生了凍瘡,得空了就拿火烤熱蘿蔔燙上一燙,權當醫治,究竟結果如何,又冇個定論,隻說比不燙強些。哪知本年特彆的冷,先前還隻是腫,次後竟垂垂腐敗。管平波手頭尚算餘裕,從速令人買了些柴炭來家,令雪雁在堂屋裡點著火盆洗衣裳。
練竹果又伸了另一隻手,捏著管平波的臉頰往外拉:“怪道巴巴送錢過來,本來打著‘拋磚引玉’的主張,看我本日不清算了你個小狐狸!”
管平波惱了:“閉嘴!就你話多!”
珊瑚啐了一口,笑道:“五兩銀子夠打頭麵金飾的?鋪子裡喊一聲銀子不敷使,還不得嬸嬸填上。狐狸嬸嬸正賺你銀子,你還做夢呢!”
管平波心中另有誌向,不把小錢放在眼裡是真;拍下屬馬屁亦是真。兩個各有私心的人,相互都暗讚了對方一個好,妻妾嬉笑聯袂,當真是男人們心中的好夢,卻終隻要萬般算計下才得實現。
管平波就跳出來,擺開架式,假裝要打珊瑚。
管平波嗤笑:“我若當家,還用你如許搬個盆洗衣裳的笨體例?”
珊瑚怪叫一聲,一陣風的跑出去了。
管平波笑道:“不瞞姐姐說,我乃獨生女兒,從小便盼著有個姐姐疼我。我們相處的日子雖短,我卻一向拿姐姐當親姐姐看。既是姐妹,又何必分相互?姐姐若非常過意不去,全當替我收著,今後我短了錢,再來問姐姐討。姐姐一向疼我,我是曉得的。便是冇有這分子,我短了甚麼,姐姐從冇吝嗇過。我這麼大小我了,又懶得管那些衣裳金飾,今後少不得姐姐籌劃。你先彆不要,我還怕你將來一算賬,哎喲,虧蝕了,再不睬我了呢。”
管平波笑道:“一斤炭才五個銅板,我一月的月錢能買二百斤呢。”
雪雁那裡肯,反說管平波:“你真是個不當家花花的,明白日裡點那麼大炭火,一日得費多少炭去。一冬三個月,我看你有多少月錢。”
此時管平波把錢送來,練竹內心想要,卻還是笑著推拒道:“常言道,無功不受祿,縫紉機都是你的功績,我怎能白占了一分子?”
管平波不覺得意:“做甚麼不是委曲,總比你做丫頭強吧?當日我在家,手腳也冇一日好的。你聽我的,炭盆點起來,上麵坐一盆水。待水燒熱了,你用熱水洗衣裳,又潔淨又不冷。待你洗到一半,第二盆水也熱了,往盆裡兌上。一邊洗一邊燒水,冇三日你凍瘡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