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宮正抬開端來,滿麵惶恐:“新受封的秦寶林,本日午膳以後身材不適,單獨一人於房內歇息。”

百餘位豆蔻韶華的少女,突然由嬌養的女兒家入宮受教,多有不慣,時候久了,也不免產生衝突。

秦家家財豐富,嫡女相英又是最早受封的新晉寶林,不免受些其他女孩子的妒忌和攻訐。秦相英自小受寵,性子坦直坦白,入宮兩月實在吃了很多暗虧。

晉中豪紳秦家,祖上本是商賈出身,三十年後果擁立定王盧啟入主長安有功,擢至正三品工部尚書。近十年內,子孫雖已無人仕進,家資豐富卻涓滴不減。

小太子淡淡回她:“父皇一定記得我這個兒子,但是宮中必然有人記得我這個太子。現在采選秀女已經入宮,此中必有父皇的嬪妃。我身在內宮,又有楊氏前車之鑒,最怕便是再與這些宮人沾惹上一星半點的乾係。”

天子焦頭爛額,煩躁地擺了手:“一個好端端的大活人,如何就能消逝不見呢?定是你們查得不上心!宣大理寺,宣慎刑司,宣掖庭局令…實在不可,叫大司馬進宮來!”

前日傍晚,掌管采選宮女的女官宋宮正顧不得身懷六甲的皇後正在用膳,吃緊慌慌等在含章殿外懇請麵聖。

大燕民風開通,家中女兒多受嬌寵。加上定王盧啟以後,數位幼主不及成人便早早薨逝,宮中已有二十年未曾采選。

“事到現在,妾有一發起,”皇後問,“太子年滿十三,卻尚未領職。之前太傅在時曾多次提起,太子聰明有加,行事得法。此次秦寶林失落一事,不若由太子殿下主持,崔、徐兩位尚宮幫手探查,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天子來到含章殿中的時候,皇後軟綿綿地癱在床上,神采慘白氣若遊絲。

太醫問過脈象,謹慎翼翼地說:“娘孃胎氣不穩,合該靜養,切忌操累,切忌勞心。”

墜馬一事也算是小太子險中求生,恰好趁著“養傷”的機遇和內宮這些紛繁擾擾劃清邊界。

“我曉得,你是想借受傷來出亡,免得皇後又找出甚麼體例來招惹你。”泰安撅起嘴巴,目光炯炯,“但是一味做縮頭烏龜也不是體例啊!你裝病了兩月,再不出來領個差事,等你父皇有了新兒子,那裡還記得你這箇舊兒子?”

百餘位參與采選的宮人尚未獲封,同一住在永巷當中,十人一室。而秦相英等十餘位豪紳官宦後代,初初入宮就已經有了品階,雖一樣住在永巷中,倒是兩人一間朝南的房間,窗明幾淨非常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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