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亡便是永久，是轉世一萬次也無解的永久。
“不！”泰安猛地站起來，直直看著他，“我從未有一刻盼著你死！從未！”
公主府中的幕僚與將軍苦勸了多次，她卻執意不肯分開。
她看下落日的餘暉透過窗戶的裂縫灑了出去，又垂垂消逝不見。
現在太子冒死的架式，卻像是恨不能一夜之間破城普通。
“你是戰神，你怕甚麼？”她臉上帶了笑意，語氣輕鬆地調侃，“天降神兵，以一敵百，性驍果而尤善避槊。我看你好得很，滿身高低半點傷也冇有。”
哥舒海低下頭, 輕聲說：“…便是現在我想應你，也撤不了兵了。”
她生身為鬼，又有何懼？既然敢在秦相英麵前躍下一次，就敢在十萬雄師之前再躍一次。
她的笑容模糊熟諳, 像是他曾經千百次現在時本日這般看過。
泰安驚奇昂首：“為何？”
太子打得冒死，多數是為了她。這一點，她比誰都清楚。
“彆這麼拚…”她淚盈於睫，“護著本身。我是鬼呀…如何會有事？”
一句句老友般的恬言柔舌, 不過是他們一廂甘心的自我棍騙。
“我若真的苦求神佛，也是苦求它讓戰亂停止，求你班師回朝。”她神情前所未有地當真，專注地看著他，“求…你們二人，誰都不要受傷。”
哥舒海卻冷了臉：“你若不共同侍女，我便親身來搜你的身。”
哥舒海滿心期盼太子圍困定州，而非冒死攻城，是因為…這是一座空城！
正如哥舒海所說，定州城固若金湯，他又早有防備，曉得太子攻城期近，合該做了萬全籌辦纔是。
戰鼓赫赫，金鑼震天。火焰順著長而又長的雲梯，自上往下熊熊燃起，像一條巨型的火龍。
是她對不住他。是她、她的兄長、她的父皇的天真和懵懂對不住他。
哥舒海輕咳一聲，站起來，特地粗了嗓子，略帶了難堪回道：“…也是。下次他若再這般不要命，我便要當真將你綁去城樓了。”
但是為甚麼呢？泰安不明白。
“他到底會不會兵戈？三年前還不是如許瘋狗一條啊！”哥舒海半真半假地抱怨。
她的至心展露得如許較著，倒讓他不安閒起來。
她與他初見時毫無儲存的信賴，在兩軍對壘之前，被撕碎成一縷縷的碎絮飄散在風間。
而李將軍清楚曉得他如許冒死地啟事，卻仍然提也不敢提泰安的名字。
仿若隻要再一眼, 就永久也挪不開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