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錢氏每日下晌午末兒去城西賣魚的煙家拿些人家殺了魚後不要的魚內臟,運氣好的時候另有魚頭和魚尾巴,這貓兒就日日都有魚吃,雖說不是魚肉,可這年初,人都吃不飽,一隻貓兒頓頓都有魚內臟吃也是頂頂好的了。
但是每日去拿也是有些不好的,不說魏錢氏本身臉皮隻比薄的那些厚了那麼一點,就是煙家,時候長了,也是不免有些白眼和酸話出來的。
這父子二人每日裡隻是讀書,總不下地,地裡家裡的活是一點不沾手,冇體例,高家二兒子隻好下地,老母親和大嫂在家裡做些手工活賣銀錢來買些柴米油鹽醬醋茶過日子。
本日是仲春初八,雖說早在前幾日就立了春,無法江寧城中還是一片冰天雪地,大抵因為幾條主街上栽種的都是梧桐的原因,梧桐落葉早偏抽芽又晚。夜風在空曠的大街上縱情的奔馳和嘶叫,整座城暮氣沉沉的,嗅不到一絲春的味道。
至於錢家的三個女兒,大女兒錢安寧算是高嫁,許的是隔了三條街的小蓉街尾高秀才家的大兒子高崇光,要說這高崇光,那也是一名秀才老爺。
家住天水灣的錢來貴百口在這場災害中都死了,父母,二弟三弟小妹,屍身都找到了,錢來貴在被大水沖塌了的家門前徒手挖了個坑把父母和二弟三弟小妹的屍身埋了。
錢家三女錢碧寧許的是隔壁縣矛昌縣周家村人周懷東,是一個做小買賣的,在矛昌縣城裡的一個冷巷子裡租了個門麵,做些賣茶葉賣布匹的買賣。小日子也還算過得去,就是因為是商戶,身份低了些。以是,常日裡,不大和嫁了秀才的大姐嫁了舉人的二姐聯絡,再加上嫁得遠,回個孃家一來一回也要十天半月,以是,三姐妹一年兩載不見一麵也是常事。
當天夜裡,官府就開端抓人了,把那些打仗過得此感抱病而死掉的人的家裡人都抓了起來,說是要放到一個與世隔斷的島上去,今後今後,就再也冇見過這些人了。
魏錢氏倒也冇有因人家的冷待而泄氣,反而上前兩步將煙家嫂子扶了起來,嘴上說著嫂子你邊上坐一會兒,我幫你搓兩下。煙家劉氏這才起家來,扯出一絲笑模樣,嘴上說著,錢妹子,這如何美意義,一邊尋了溝邊一塊大點的石頭扶著腰桿坐下了。
天然,這魚內臟一個月偶有兩三次去拿也是比較輕巧的,和煙家嫂子平白聊上兩句,講幾句入耳的話兒,見麵的時候號召早點打,打好點,人家也是不會介懷這些魚下水的,歸正每天都有,自家的狗兒貓兒都是吃不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