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衝摸了摸製作得惟妙惟肖的鳳凰,羊脂玉玉質所做,光滑潮濕之極,舊事無孔不入又湧上心頭:
長史應了一聲,慕容衝把手上拈的梨花放在麵前看了一會,手一揚,梨瓣兒兜著圈輕飄飄地落到灰塵裡。
慕容衝抹抹唇邊的陳跡,一聲不響起家向外走,長史有些惶恐,看他的模樣,準又去找小鳳奴了,小奴兒是她本來的名麼?為甚麼給女孩家起如許的名字,莫非是為了好養?
慕容衝一邊走一邊說:“長史,你帶我去看看,聽聞那人送過來十幾箱的珍寶,可真是刻薄風雅,看看都是些甚麼?”
曾經的孌寵身份叫他冇法抬開端來做人,冇法麵對曉得他身份的人,到平陽郡上任已經整整一年,府衙裡那些小官、小史、小主簿們鄙薄輕視的目光,仍能穿透重嚴峻門射到他的身上,因而他日日躲在這個深深的宅院了,冇有勇氣走出去麵對他們。
“對對對,白日裡你是鳳皇,夜裡你纔是千嬌百媚的鳳奴兒,白日裡的鳳皇朕喜好,夜裡的……朕也很喜好!”
長史憐憫地看著墮入乾嘔狀況的慕容衝,等他乾嘔停止了,神情哀思迷離,長史奉上茶水,撫著慕容衝的後背道:“凰哥兒,以往之事,疇昔了就疇昔了,多想也無益,徒增煩憂,您現在是自在之身了,多想想將來的事情罷!”
“鳳奴——嗬嗬嗬——我跟鳳奴還真有緣分!”慕容衝在笑,不過笑得有些冷僻,神采比梨花還白。
但他是不能死的,他冇有資格死,全部慕容家屬包含大燕的存活與答覆都在他的身上。固然他的身子已經分開了苻堅,但他還必須以孌寵的身份活著,接管天王陛下的恩德與寵嬖。
頓了頓又說:“長史,我方纔說的話你可記著了,我要你把前一句話你說給連碧聽,後一句說與綺綠聽。”
“恩”字一說出口,一股冷意就湧上頭來。
兩人退到屋子內裡,慕容衝又說:“宮裡送來的人,你隻叫她們做些粗重的活,這幾日你去留意一下,給我找些短長的徒弟來,不怕花銀子,甚麼人都能找獲得。再有,《平陽誌》你給我尋了來,我要好好地瞧上一瞧!”
另有幾箱是各色奇珍奇寶,有好些是那三年常常得了恩寵以後所賜,慕容衝的身子站得筆挺,好一會,才端下身子取了一隻羊脂玉所製的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