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顧好陛下,是嬪妾該做的。陛下還能念著多年前的瑣事,可見,陛下是重情之人。”左昭儀成心偶然地說道。
“大膽!”天子神采驀地突變:“你竟叫朕收回旨意?”
“陛下,”左昭儀從位子上站起,跪在天子麵前,道:“隻要陛下收回剝奪景王爺太子之位的旨意,便能夠做到。”
天子墮入深思:左昭儀之言確切句句在理。不管於先皇後,於世人,於朝臣,如許做,才俱能安撫,還不至於留下逼子他殺之罪名。
天子嗬嗬笑了一聲,撫著左昭儀的手,道:“這天下,現在也隻要你,會說朕是重情之人。”
左昭儀問:“那麼,陛下是承諾了?”
“你不敢?”天子的眼睛眯起來,聲音陰沉,道:“你徹夜這番前來,莫非不是早有了主張?”
左昭儀接過碗來,道:“陛下,恰是溫熱。”說罷,舀了一勺,親身喂送天子嘴邊。
“陛下如果表情鬱結,不如跟嬪妾說上幾句,嬪妾雖幫不上甚麼忙,倒能聽聽。說出來,會鎮靜些。”
“唉,還不是本日……罷了罷了。提起來就煩心。”
天子聲音略暖和了些,道:“你故意了。燉的甚麼湯?”
天子彷彿對左昭儀之話有些獵奇,道:“那你說,朕如何做到?”
天子微微點頭:“還是你最諒解朕的表情。”
“是解膩潤燥的蘆薈銀耳湯,這陰雨沉悶時喝上一碗,最適合不過了。”
“天然記得,朕雖病得不清,那一幕卻從未忘過。”天子說著,拉著左昭儀的手,道:“棲雲,這麼多年,隻要你和順和順,一如疇前。”
“左昭儀,你猖獗!”
她眼淚汪汪地望著皇上,哀告說:“先皇後姐姐病重之時,囑托陛下照拂晃兒,也叮嚀過嬪妾。嬪妾常常想起,不敢孤負。晃兒現在已經走了,陛下可否念在先皇後多年的密意上,念在晃兒曾經的貢獻之心,收回剝奪旨意?讓晃兒體麵子麵地走?”
天子抬眼,左昭儀還是凝睇著他,等他開口。天子歎口氣,雙手扶起左昭儀:“莫再跪著了,地上涼,傷了身子。”
“朕曉得,你們向來交好。”
“是。請陛下收回。”
“陛下,”她的聲音深切:“嬪妾曉得,晃兒此次是大錯特錯了,纔會讓陛下這般絕望至極。嬪妾也深為抱憾,晃兒也是太不曉得陛下的舐犢之情,竟然置陛下於如此地步。但是……”左昭儀膝行向前,握住天子的手,道:“晃兒,是陛下與先皇後姐姐獨一的親生兒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