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不著陳跡地掃過他拎著佛珠的左手,骨節清楚,苗條標緻,隻是彷彿用了很大的力量,本來就慘白的樞紐乃至出現了青。
思及此,她的眉頭卻不自發地悄悄蹙起,俄然道,“究竟是為甚麼?”
“咱家才替殿下撿返來一條命,”他在笑,笑容卻冇有溫度,緩緩展開眼看她,目光森冷,“如何,這才眨眼的工夫,殿下就急著要卸磨殺驢了?欺負我這個廢人冇有還手之力?”
他玩味似的反覆這兩個字,緩緩側目看向垂下的帷帳,燭光騰躍在他的眸子裡,詭異陰沉。
“都用了哪些刑?”他問。
藺長澤緩緩合上眼,指尖有規律地盤弄佛珠。蜜蠟的光彩很舊了,大要被磨損得反光,在昏黃的燭火下跳動閃動。他淡然一笑,麵上的神采波瀾不驚,“這話我倒不思疑。殿下對臣,向來都是最能狠下心的。”
“廢人”兩個字,他幾近是從牙齒縫裡擠出來的。周景夕目光微顫,視野從他纏了紗布的手腕上掠過,心頭一番天人交合,終究緩緩鬆開了雙手。
“……”藺長澤麵上的容色已經丟臉到頂點,薄唇抿成一條線,冷眼看著她不發一語。
天寒地凍的,弱水湍急,人扔下去哪兒有活路呢?
聞言,那渾身是血的女人長舒一口氣,但是還不等她叩首謝恩,藺長澤冷酷的聲音便再次重新頂上方傳來了,他低頭喝茶,道,“這麼個蠢物不能帶回宮裡持續服侍人,扔到水裡去,存亡由天吧。”
她繞到他身前定,胸口狠惡起伏,彷彿在冒死平複暴躁的心境。半晌,她完整沉著下來,抬眼直視他冷酷的目光,沉聲道,“實在不管我剛纔收不罷手,你都有體例滿身而退的,是嗎?”
說完,她抬起眸子,不料恰好對上藺長澤的視野。他也不說話,隻是以一副陰沉淩厲的目光核閱她。周景夕彷彿對如許的眼神習覺得常了,她冇有涓滴的不安閒,隻是雙臂前伸朝他行了個很足的抱拳禮。
周景夕是宮裡長大的,當然曉得掌權的寺人說話都有拖音的風俗。慢條斯理,七拐八轉,權勢越大的拖得越好聽。很明顯,藺長澤是其中俊彥,尾音一個“啊”拖得柔媚悠長,聽得人不寒而栗。
是時門彆傳來一個青年的聲音,畢恭畢敬道,“督主,人帶來了。”
“大人……”宮女嚇瘋了,舌頭打著顫半天掄不直一句話,“大人饒命,奴婢真的不曉得,求求你饒了奴婢吧!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