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更被這一席話激憤,順手抓起一根門閂來,一徑搶步找著香菱,不容分辯便劈臉劈麵打起來,一口咬定是香菱所施。
寶蟾內心也知八九,也就半推半就,正要入港。
那薛蟠得了寶蟾,如獲珍寶,一概都置之不顧。恨的金桂悄悄的發恨道:“且叫你樂這幾天,等我漸漸的擺佈了來,當時可彆怨我!”一麵啞忍,一麵設想擺佈香菱。
香菱無法,隻得依命。剛睡下,便叫倒茶,一時又叫捶腿,如是一夜七八次,總不使其安閒穩臥片時。
而那寶蟾不比香菱的情性,最是個烈火乾柴,既和薛蟠情投意合,便把金桂忘在腦後。近見金桂又作踐他,他便不肯服低容讓半點。先是一衝一撞的拌嘴,厥後金桂氣急了,乃至於罵,再至於打。
薛蟠再來找寶蟾,已無蹤跡了,因而恨的隻罵香菱。至晚餐後,已吃得醺醺然,沐浴時不防水略熱了些,燙了腳,便說香菱成心害他,赤條精光趕著香菱就是一頓踢打。
香菱雖未受過這氣苦,既到此時,也說不得了,隻好自悲自怨,各自走開。
寶蟾雖不敢還言還手,便大撒潑性,拾頭打滾,尋死覓活,晝則刀剪,夜則繩索,無所不鬨。
薛阿姨想著現在賈母病重,他們家再這麼一鬨,實在不好。便和寶釵籌議,決定搬回舊宅去住。
鬨了兩日,忽又從金桂的枕頭內抖出紙人來,上麵寫著金桂的年庚八字,有五根針釘在心窩並四肢骨節等處。因而世人反亂起來,當作訊息,先報與薛阿姨。
薛蟠一身難以兩顧,唯有盤桓張望,或出門躲著。
薛蟠道:“他這些時並冇有多空兒在你房裡,何必賴好人。”
香菱料事不好,三步兩步早已跑了。
香菱無法,隻得抱了鋪蓋來。
半月風景,忽又裝起病來,隻說心疼難忍,四肢不能轉動。請醫療治不效,世人都說是香菱氣的。
金桂笑道:“何必冤枉世人,約莫是寶蟾的鎮魘法兒。”
香菱可跑到薛阿姨跟前去哭,隻說不肯意出去,甘心跟著女人。薛阿姨隻得作罷。
薛阿姨先忙手忙腳的,薛蟠天然更亂起來,立即要鞭撻世人。
那香菱一時吃了,還來不及喊兩聲,便口吐白沫而死。直至入夜,寶釵來尋人時纔在地上發明瞭屍身,幾近未曾嚇死疇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