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裡一片烏黑，看不出任何情感，彷彿全部六合的光，都已經被藏在了她心底，不肯被任何人照亮。
“我再問你一次，你與寧馥，到底是如何與穹夷通聯的？”天子沉默很久，問。
她話說到一半俄然噤了聲，模糊猜到天子是如何看她，俄然落下淚來，一向對峙著巋然不動似被這句話給完整摧毀、衣袂一掀已經跪在了地上。
一個小小的包裹扔在她麵前，天子的聲音裡有了怒意：“死光臨頭還想瞞朕？”
“陛下……”哈卓一個頭重重磕在灰塵：“您目光如炬，哈卓甚麼也說不得，隻是容哈卓再說一句……不管哈卓做過甚麼，但哈卓腹中的孩兒是無辜的……”
第一個托盤上，是一杯酒。
天子沉默不語，半晌卻冷哼一聲。
有沉重的腳步聲傳來，門路絕頂，呈現幾小我影，赤甲金羽，神采冷肅，前頭兩人，手中捧著兩個托盤。
哈卓翻開那包裹，將內裡的東西仔細心細看了一遍，越看越神采死灰，勉強平靜著將那東西收好，叩首道：“哈卓不明白陛下的意義。”
“女人。”搶先一男人語氣平板無波，“殿下說，您看了就會明白，並請你親身請酒。”
哈卓“啊”的一聲，眼淚刹時無聲的流了滿臉。
哈卓盯著那光影，麵無神采，彷彿隻想抓緊時候多看一眼那人間的光，驚駭錯過了便永難追隨。
王爺。
是殿下。
哈卓重重一震，終究伏地痛哭。
哈卓的目光，緩緩在那宮裙上掠過，終究停在了那杯酒上。
“哢嗒”十三聲機簧連響，精工蜜製的重鎖翻開，搶先兩人捧著托盤出去。
“你還真不愧對你骨頭裡流著的穹夷的血！”天子怒喝，“竟能做得出捐軀色相潛入王府做細作，然後再通過寧馥來與穹夷通風報信！”
“朕不會蠢成那樣！”天子怒不成遏，“赤嶸為甚麼會對寧馥那麼嚴峻？就連她在我大周境內遇襲，赤嶸都能率軍及時趕至相救？那處叢林，明顯位居我大周要地，赤嶸竟然為了她不動聲色的護送至此？朕奉告你，朕已經甚麼都曉得了，當初你來到大周，底子就不是瑾王要求你進入王府，而是寧馥走的她姐姐的門道，拖的是她姐姐的乾係讓瑾王把你接入王府，她把你安插進王府的事情，她的姐姐已經早就在朕的麵前全都招認了！眼下這些證據也是瑾王徹查搜出來的！你還想抵賴？！”
殿下。
他沉在鐵牢上端的暗影裡，冷靜看著牢中萬念俱灰的女子，半晌，沉默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