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內裡傳出似醉而醒的疏狂倦懶聲音。如果你曾見過這柴門裡的仆人,必然會或多或少地訝異這聲音是如此的年青與溫潤。

完顏旻很恭敬地,捧起那隻粗礪打磨的陶瓶,抬頭喝乾了瓶裡的糟酒。

蒼眸微斜,內裡盛滿的是時候與世道付與的厚重炎涼。

他曾享用著獨一無二的孤傲,曾細品刀口舔火的疼痛,也向來都是單獨憑弔廿年來藏於心底的悲歡。喜也無情,樂也無情。向來不需求憐憫,向來不需求瞭解,也向來不需求再多一小我伴隨與分擔。

完顏旻曉得這是讓他出來的意義。師父的簡簡樸單一個眼神,一個手勢,乃至末於微毫的色彩氣味的竄改,他都緊牢於心。

完顏旻獨往京都城郊一座矮小廢舊的院落,輕謹而畢恭畢敬叩響了院門。

悲世,而不避世。

“喝了它。”

為了讓他能走進這扇世人慣常稱之為“柴扉”的門,母後當年帶著小小的他,在冰天雪地裡守了一夜。

完顏旻此時還半躬著腰,二人離得那麼近。

究竟上,那陶瓶不粗,那酒也不糟。

南月歪在馬車上,手落於厚軟的毛氈,睡顏安穩,唇角掛著淺含笑意。

是的,存在於本身身上獨一公道的身份,就是一朝獨一無二的王。這幾近是完顏旻從生下來起就必須擔著的任務,直至或許有一天,月圓明滿,性命閉幕。

禦風點頭,低聲叫了句主子,完顏旻表示一下徑直抱著懷中人兒進了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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