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衫女子喃喃道:“這尺八之音彷彿就是我剛纔胡亂撫的曲子。隻可惜雖見六合,不見本身。”
秦忘舒道:“那裡就算是恭維了,實不相瞞,仙子第一曲雖是伎倆生澀,但因胸中誌向極高,那琴音很有可觀之處,到了這第二遍,或因信心不敷,又隻顧著看弦觀指,反失了心中意向,可就真正露怯了。”
秦忘舒聽了這話,恨不得立時翻身下拜,他吹這尺八,已是竭儘儘力了,但因思及本身前程茫茫,方向難定,心中雖有誌向,也不知何日何時才氣實現。故而那尺八聲中,雖知六合之大,本身之渺,卻實在不知身在那邊了。
便在這時,就見火線不遠處飄來青雲一朵,人間雲霧本無定命,高者為雲,低者為霧。那青雲恰在頭頂百丈處,竟是不高不低。秦忘舒心中一動,暗道:“我情意已決,靈台天然腐敗,莫非這團青雲便來指路不成?死馬當作活馬醫,我隻循著這朵青雲走一遭也就是了。”
秦忘舒本來心中黯然,卻因垂垂瞧明火線門路,天然心生歡樂,本來是六合極大,本身極小,現在是隻見本身,不見六合了。
素衫女子微微一笑,道:“人間男人,偏疼哄人,我雖是強過人間君子,離聖賢之道,隻怕差了很多。”
驀地展開眼睛來,素衫女子已然不見了,卻有金橋一座高出溪流,那金橋所指之處,恰是剛纔草屋地點。但卻那裡有甚麼草屋,隻瞧見一座大殿拔地而起,氣象萬千,那大殿上有三個大字,熠熠生光,恰是“承天宮”三字。
秦忘舒忖道:“嶺中不見雲霧,那裡得見靈台?”
初時那尺八之音,唯見六合,不見本身,但因有琴聲合來,垂垂地,秦忘舒已瞧其本身地點,何如倒是被困於愁雲慘霧當中,四顧無路,上天上天無門。
正吹奏到忘情之時,忽覺一陣清風拂體而來,似有一道青氣自天靈灌入,中轉四肢百脈,這青氣並無增玄之能,卻將那體內魔息與鳳火彙為一體,厥後再引體內一道白氣彙合,就此三氣合一。遂有金光自內而外,發散而出。
秦忘舒剛想開口相詢,那女子又輕撫慢攏,再操琴曲,此次雖比剛纔略好些,按弦發音也準了很多,但曲音若斷若續,真要論起來,反比剛纔差了很多。
秦忘舒這才經心一奏,尺八聲響蕩六合,自有清風來合,諦聽那聲音,漸覺遍體生寒,唯知六合之大,不知其身卻在那邊了。
素衫女子道:“你既知琴,何不也來撫上一曲,若公然高超,鄙人便拜你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