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花開,一念花落,一念天荒地老,一念勞燕分飛,最後一念各自罷休,今後天涯不相遇,不提曾經,不計分袂,皇甫淩,我們相互安好,就好。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冰冷的氛圍裡皆是徹骨的清爽,我頓感神清氣爽,淚痕已被風乾,淺笑終究閃現在臉上。
繞過德明廳,穿進百迴廊,塤聲已經越來越近,我循聲而去,兜轉在羊腸巷子,鵝卵石路,另有青石板路上,路過各種在夏季或落敗,或不落敗的植物,感受著式微與富強的兩重對比,內心百感交集。
老郎中從速回了他的屋子,掩住了門,不消一會兒,隻拿了張信紙出來,便又掩住了門,彷彿恐怕彆人發明瞭,他屋子裡正有一筆钜款似的。
“那可不可,你拿甚麼還?”老郎中瞅了瞅我,一臉反對的神采。
“你無忌,那我就冇法無天了哈!老郎中,虧我還這麼恭敬你,你竟然對我扯謊,說甚麼皇甫淩就快不可了?說甚麼去見最後一麵?你不曉得你的話能嚇死人嗎?你到底是何用心?哼……”我黯然的神采被老郎中這麼一激,刹時就變成了肝火沖天。
這便可見《離殤》是甚麼曲調了,莫不是府上有喪事,不然如何會有人會觸景生情,以塤吹奏離殤呢?
我隻能瞥見他坐在一截樹乾上,中間是一株紅梅,他一隻腳踩著空中。另一隻腳抵著樹身,腳尖著地,他的雙手正捧著一隻塤。吹得沉寂,吹出了落落清輝,砌下落梅如雪亂,拂了一身還滿。
時下有傳,一曲離殤,斷人腸,一舞美姬,不羨仙。
府上的院子裡已經少有積雪,勤奮的仆人將門庭清算得非常整齊。見到我的女婢和雜役們,皆是行色倉促,並不能傳達給我有效的資訊。
“行行,天生一對,天生一對,那乞貸的事,您從速借給我吧!”
“我,再待會兒,你先歸去吧。”皇甫淩將碗遞迴給安泠心,朝他感激地一笑,而安泠心早已眼角生輝,笑成了一卷詩畫,恰是最美韶華。
老郎中伏在桌子上寫寫畫畫,邊寫邊看我,我瞟了幾眼他謄寫的繁體字,感受頭暈目炫,便懶得再去管他在寫甚麼,手裡捏來他多餘的羊毫,無聊地在桌子上蘸水,純粹地寫羊毫字玩。
我整了整衣衫,扯出本身的笑容,挺直了脊梁,舉步登上府前的台階,門衛和平常一樣冇有神采,隻是因為熟諳我,遂冇有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