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唻,”張宗仁將手裡的方苞順手一丟……實在早不消抓著了,這倆可不是不歸順的文人間子,學而優則仕,學會文技藝等的是貨賣帝王家。忠君報國弘皙是嫡派血親是正主,批駁的買家卻被罵個狗血噴頭,貨到棧橋死,滿心痛苦就像啞巴吃黃連!
“與陳子龍等策反吳勝兆敗露,幾事一不中,反覆六合黑,陳子龍投水他殺,顧某離家逃亡,拋親舍家去鬢毛作商賈卻自比精衛,說甚麼大海無平期,我心無絕時,他真的不斷呢!”
“娼者,貧苦無告生存所迫不得已有站於鬨市如丐女,倚門賣笑肉身相搏為活。其狀若屢試不第之童生,生無所養,百無一用,聊作私塾養家活口,爾等可同意?”
“剖其平生,花非花,霧非霧,半夜來,天明去,來如春夢多少時,去似朝雲無覓處。此番便與讀書十年寒窗無人問辛苦,童生入仕魚躍龍門,一朝登金榜跨紅遊街天下聞名,然浮沉宦海終老乞骸骨,少小離家老邁回,鄉音無改鬢毛催!”
“有伯夷叔齊恥食周粟餓死首陽山以死明誌,有於謙粉身碎骨隻留明淨殺身成仁,有文天祥伶仃洋上捨生取義,這位呢?號遺老,撰文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又撰善為國者藏之於民,再撰人君於天下不能獨治,嘖嘖……”
“奇貨可居毫不輕賣,世人稀可貴之貨,車載來此但謀一麵,於其人卻偏做高豎匱藏狀……魁首究查是要賣的!”
這但是三代之主,李紱的嘴唇一陣顫抖,是氣,是心憂,更有膽顫骨寒,“門生覺得,儒者,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以修身,賢人之道,有仁義禮智信,有忠孝恕忠孝悌節,在明顯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縱萬物有同理,朱紫怎能輕賤至此!”
“你倒還是個聰明人,”弘皙笑嗬嗬道:“但你還是錯了,爺輕賤的不是儒家思惟而是假托儒家的那些王八蛋!”
“有官妓,齊管仲設女閭七百始作,唐承六朝金粉以後於長安設教坊簡拔優伶專職注籍後供應脂粉。白樂天有琵琶行說的便是此等。”
“真不曉得你這該算是論爭還是湊趣的標緻!”弘皙笑道:“也罷,爺就給你這個機遇!”
直到宗師仲尼,留意仁義,綜述堯舜憲章文武,寫了詩、書、禮、樂、易、春秋六經,纔有經世之學。儒者依此而行,忠君愛國守正惡邪,澤及當時名流後代,到漢武帝,賢者董仲舒以大一統免除百家獨尊儒術,千年以往,儒家儒學已經與朝政相輔相生,而弘皙貝勒……須知當世俚語中有下九流之說,一流伶人二流推三樓王八四流龜,五流剃頭六擦背,其娼八道九流吹……依他說娼妓還文風侃侃講讀書人卻一語而過,這態度,清楚,清楚是把儒生與娼妓比擬還高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