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放嗟歎很久，問：“你早已退伍，為何還在這城關？”
“國師不與俗人言語。”金甲騎將說著從革囊裡取出一卷蓋著印信的劄書交給城門丞。
新朝君臣也不需求驛報了，他們眼睛看不見，但耳朵聽清清楚楚，那響徹六合的綿密槍聲，那驚天動地的隆隆炮擊，連長安城都為之震顫，可想而知疆場之可駭。
漢皇元年十月，即半年以後，王莽病逝於長樂宮長秋殿，享年六十九。
老者神情衝動，拄杖長揖：“本來真的是，君侯這些年，竟然未變多少……我是三子啊！”
新滅，漢興。
那人伸出一根指頭。
此人黑髮黑鬚，麵色紅潤，看不出多大年紀。從麵相看彷彿是中年，但那雙洞悉統統、閱儘人間百態的眼睛，卻又清楚透出屬於白叟的滄桑。他隻穿戴一襲簡樸的青衣，但任何人都能在各種刺眼的金光中第一眼就看到他。
老者淚水滂湃：“君侯竟然記得……嗚嗚……”
王邑唸到這裡，嘴唇直抖，顫聲道：“二萬破二十萬！”
長安十數萬百姓蜂湧登城，高呼“雷神降世”，望東而拜。
青衣人可貴一笑，抬手一招。
騎士們或忙乎著煮食飲馬，或洗漱濯足，一派旅途小憩的落拓。
那城門丞看了，舌頭伸出，半天收不回。
一個月後，新朝君臣宴請新漢軍將帥，席間欲下殺手。不成想張純等先動手為強，新漢雄師包抄未央宮，限三日內投降，不然玉石俱焚。
奮兒對勁笑道：“阿爺可問不倒我。至一地，察其形，觀其勢，溯其源――奮兒都記取呢。剛纔探聽過了，這條河名很簡樸，就叫‘河水’。”
張放一笑：“你可知這條河叫甚麼名？”
富平侯！既熟諳又陌生的爵名，多少年冇人這麼稱呼本身了。
城門丞正想著“這對父子倒是挺像”，那孩童一開口，卻嚇了他一跳。
城門丞早已接到動靜，曉得漢國有大人物來訪，想必這就是了。當他迎上前時，目光卻不是看向金盔金甲的騎將馬隊，而是投注在一名隨伴在金輪大車側旁的人身上。
那人目光仍投注在玉門關三字上，深深點頭：“對，進入漢境了。奮兒，就要見過你阿父了，高興吧？”
金輪車仆人笑笑，正想對奮兒說甚麼，忽聞城門旁傳來一個詫異之聲：“叨教，尊駕但是富平侯？”
“燧長戰役叔，早在三十年前就已作古了。”
張放凝神望著滾滾碧波，悠然道：“曾經，在某個將來，它另有個名字，叫黃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