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放算是服了,隻得道:“如許吧,這一石米吃不了多久,過得幾日,還得勞煩老丈與韓大兄再去采購。屆時將這二錢一併折算為米錢,可好?”
張放正想說話,卻聽屋外一陣鼓譟。韓家嫂子倉猝站起,提著裙裾,小跑而出。不一會,跟著鼓譟聲,一群人擁進屋裡。最前麵的就是耆老與青琰,前麵則是青溪裡住民。
嗅到肉味,令兩天不沾油水,肚腸已經被野菜溲空的張放口腔分泌物激增。韓氏兄弟更不消說,兩雙綠的眼睛,就冇分開過那些穀米醬菜肉食。韓家嫂子抱著咿呀張手的兒子,眼眶蓄淚。
這頓午餐,是張放來臨到這個時空三天以來,吃得最香的一次。
張放拔劍、縮肘、彈臂、挺刺,一氣嗬成。
這詭異驚悚的景象非常長久,也就隻是眨了兩三眼的工夫,刺客渾身一震,規複知覺……但就是這間不容的短短一瞬,局麵完整逆轉。
不到十斤的粟米,脫殼以後,不過8、九斤,韓家包含張放在內的七口人,如果放開肚皮吃的話,頂多夠兩餐。
韓父連連點頭,惶恐道:“這如何使得?小郎君贈米,已是天大恩德,如何還能贈錢,千萬不成。”
韓氏父子麵麵相覷,吃吃道:“怕……怕是值千錢……”
鋒利的劍尖深深穿透刺客咽喉,堵截氣管,分裂食道,絞斷頸後延髓——這是連接腦乾與軀體的神經叢關鍵,延髓一斷,統統神經反射中斷,刺客刃尖間隔張放眼睛隻要三寸,卻再刺不下去,如空麻袋般軟軟癱倒。
刺客行動刹時定格,像被一張無形大網死死裹住,轉動不得。
……
張放也緩緩從蒲席上站起,躬身行禮——從這一刻起,青溪聚真正采取了他。以美意報之,必得回饋。
張放悄悄點頭,這渾厚的一家人,是完整能夠信賴的。 當下伸手入懷,取出荷包,取出一小塊黃金,在韓家諸人麵前一亮:“此金值價如何?”
“本可於昨日定時返來,隻是適逢上河農都尉班君出巡,聚邑戒嚴,不得走動,故此遲誤了一個時候。及至入夜,錯過歸期。幸虧是,穀米準期買返來了。”韓義邊解釋邊喜孜孜從轆車(即獨輪車,西漢晚期呈現,時人稱之為“爃”,官方通稱轆車)大將一袋穀米及兩甕醬菜卸下,此中另有一個荷葉包,翻開一看,倒是兩塊熏製肉脯。
張放披頭散,汗出如漿,逃亡疾走。身後追殺著一群臉孔猙獰的凶漢,一個個高舉寒光瘮人的環刀,鋒芒砭肌顫栗。為就是那劉快腿,雙目慘綠,嘴滴黑血,伸開腫脹紫的舌頭,叫聲淒厲:“還我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