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耲先生真妙手腕也。”
“現在是甚麼模樣的世道,甚麼德行的天子,”周監學聞言,抬高聲音,毫無顧忌的打斷了張還生的話道:“那另有如此多的講究。
被人直接下了逐客之令,布衣老者神采一青,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火氣,勉強拱了拱手,算是全了禮節,以後便直接回身揚長而去。
“東主手腕再高,也是靠著先生的幫襯,才終究讓那張家君子落入甕中也,”那布衣老者聞言恭敬的笑笑說道:“按著商定,此次事了,相互便全無相欠了。
張還生雙手恭恭敬敬的接過木盒,悄悄翻開,見是一隻美玉雕鏤而成,瞧著栩栩如生的肥蟲,不由哈哈大笑道:“世人愛玉,君子博雅,可雕成青竹、龍蛇、劍戟;美人鮮豔,多喜花枝、鳳鸞之形。
“這熊都城中本日最大變故,就是你由熊京張家的嫡長孫,搖身變成了春芒張氏的複國之君了,”周監學卻灑然一笑道:“門生登臨諸侯之位,我這個做師長的總不能裝聾作啞的亂來疇昔,可白天料你事多。
這是先生當初寫著誓書,現在奉上。”,從懷中拿出一張寫滿筆跡的白絹,雙手遞到了周監學的麵前。
“大人放心,”布衣老者聞言豪聲說道:“我社家不是那鼠目寸光的淺顯商賈,襄助春芒張氏複國,不但是為了讓風化少爺重獲熊京張氏嫡長孫之位,更是想要留下一段能夠留芳千古的義理嘉話。
說話間,兩人分賓主坐了,張還生唉聲感喟的說道:“便不如此昌大,也不至於一道旨意便將我打發了吧,還住在這類連野草都多日未拔的荒廢院子裡。”
就隻待朝廷的旨意、恩賞之物和那張家君子到了遠洋城郡,便可解纜了。”
而就在張還生移出熊京張氏府邸的同時,大楚國子監內院暗淡的石堂中,周監學守著案幾上的一盞豆大青燈,麵對著一名身穿布衣的白髮老者,幽幽說道:“整整年餘的經心綢繆,短短四日的展轉運作,換來今晚的心想事成。
是以隻能頂星冒月的親來奉上賀禮了。”
這倒不是熊京張氏翻臉無情,將他趕走,而是禮法規矩所迫,因為張還生改宗以後,立時成了複國的張國爵君,位份當即變成了皇朝封疆外臣,而熊京張氏的家主倒是大楚朝廷的內臣。
在終究祖宗禮法的炎黃之地,這宗家一改,萬事皆變。
目送他拜彆,周監學深思半晌,也站起家來,從一旁書架上取下一個古舊的木盒,珍惜的摩挲了一會,揣進長長的袍袖當中,邁步出了石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