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說,天氣已晚,你去不平安。”晏子欽冷靜拉過她的衣袖,眼帶擔憂。
“好一個責無旁貸,晏通判少年得誌,隻是還應和你的前輩下屬孫知州學學端方。”
晏子欽把王讓的案子依樣陳述,講到一半,提及於家,孫錫的神采頓時冷了下來,拍著扶手厲聲嗬叱:“胡說八道,我不受理天然有我的啟事,黃口小兒莫要張狂!”
“在知州那邊吃了閉門羹,曉得宦海的艱钜了吧!”看他冇精打采地咬了一口方糕,明姝幽幽道。
此時天氣將晚,晏子欽悻悻然回到家中。一天以內,他便明白了甚麼叫無能為力,做了官有甚麼用,官上有官,官商勾搭,彷彿一團亂麻,不知從那邊解開。
“看你這副喪家之犬的模樣就懂了,你可要挺住啊,今後的糟苦衷還多著呢。你當我爹爹的樞密使是如何得來的,還不是熬了大半輩子熬出來的!”
王讓得了佈施,也不好再滯留,忍著淚走了。晏子欽還是心軟,籌辦去孫知州處據理力圖,爭奪幫王讓備案。被引到孫錫房內,房中擺著一架高麗紙屏風,把房間分紅閣房和外室,閣房的兩道人影投射在屏風上,一個高冠有須,明顯是孫錫,另一個披垂長髮,額頭彷彿裹著病中防風寒的首帕,不知是誰。
“哈哈哈,晏大人公然風趣,那麼今後請見教了。”於亦非甩開摺扇,大笑著揚長而去,竟把統統人當作糞土普通,於家戔戔一介管事都敢擺出此等氣度,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於卿不是三十來歲嗎,麵前的少年是他甚麼人?
晏子欽又問:“王諤和於家有甚麼乾係?”
“門生王讓,是縣學的生員,家中有家傳的七間商店,位置偏僻,暗澹運營,每年不過二十餘兩的紅利,但是本年年初,於家高價收買商店的房契地契,誠懇說,那代價的確讓民氣動,可門生毫不是變賣祖產的不肖子孫,甘守貧賤,於家見買賣不成,調撥豪奴將門生毒打一頓,拆了我居住的祖屋,又把七間鋪子打砸一空,而後鳩占鵲巢,門生在朋友野生傷半年,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傷好後向孫知州呈遞狀紙卻屢遭疏忽,聽聞晏大人偕同夫人在銅陵破獲奇案,這才大膽上訴,請大人見憐!”
晏子欽也感覺奇特,想親身看看景象,趕緊呼喊賣力秉筆謄寫的劉押司和管領衙役的高都頭,一同升堂。
屏風後阿誰披髮男人也輕笑幾聲,緩緩站起,拱手道:“既然孫大人要經驗部屬,那麼鄙人告彆了。”說著,被主子扶著從側門分開,全程隻留給晏子欽一個恍惚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