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過武耀公。”夏衍站直了身子,然後他看到了郭然手上的‘龍牙’,神采猛地變得一片死白,再也說不出半句話來,連身子都開端微微抖了起來。一時候,全部院子裡靜得可駭,終究夏衍安靜了下來,他的身子不再顫抖,而郭然也開口說話了。
在如同薄霧的輕紗屏風前麵,是屋宇的裡間,廣大的臥床上,武耀公郭然的夫人陳氏正自入迷地看著懷中恬睡著的嬰孩,陳氏雖已年近三十,但容顏秀美,儀態端莊,此時臉上更是帶著一種母性的光輝。在那臥床的邊上,一名身著絳紫衣衫,配青色淡花裡衣的清麗侍女,正端立在陳氏身邊。
“夫人莫急,我這便放劍兒下來。”郭然見老婆抱怨,忙不迭地把郭劍放了下來。
昭明太子戰死的那一年,帝都天啟下起了好大的風雪,每日裡冰雷吼怒,北風嚎叫,叫民氣裡頭驚懼莫名;十仲春初六,有星孛(彗星之古稱)入於北鬥,更是讓人們信賴姬氏氣數已儘,天下將亂的讖緯之言。而在那星孛長天之際,天啟城西南角僻靜的武耀公府邸上,一名男嬰悄悄出世。
“你這個老匹夫,活膩了嗎?竟敢對批示使大人不敬。”夏衍四周的禁衛兵士們怒聲道,腰間的長刀已然出鞘,寒氣逼人。
“我曉得,你必然是為了星孛之事,我不難堪你,我陪你進宮。”
“老爺。”看到丈夫出去,陳氏的臉上帶起了一絲笑意,她二八芳華嫁入武耀公府邸,一向無所出,但是郭然始終不覺得意,現在武耀公的血脈有後,她總算是放下心中一塊大石。
“夫人,你如何出來了?如果受了風寒,如何得了!”看著變得空空蕩蕩的院子,郭勝轉過甚,卻瞥見了陳氏正自站在堂前,神采擔憂地看著敞開的大門,一步也不肯分開,直到那馬蹄聲再也聽不到半點為止。
未幾時,他便抱著郭劍奔了出來,遞給了郭然。接過兒子,郭然深深看了一眼兒子,然後將那繈褓捆綁在了胸前,提著‘龍牙’走到了夏衍麵前,“我們走吧!”
天佑二十七年,太子姬昭明帶舊部三萬人北渡,再次擊潰意欲南遷的契金族,擯除幾十萬契金族眾北折千裡,直至冰封的烏蠻江乾,糧儘而戰死,劍落之處,十數年內蠻族各部不敢近居。
看著丈夫的身影,陳氏不由暴露了擔憂的神采,星孛入北鬥,是不詳之兆,對於帝王家而言,這天出世的男嬰皆為災星,必除之。
武耀公府邸的大門被撞開了,禁衛騎軍們闖了出去,身上暗紅色的鎧甲在烏黑的夜裡看上去彷彿帶著血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