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不知她是至心還是推委,半晌笑著點頭,“畹卿說得有事理,真真是大女人了,讓人刮目相看。”話鋒一轉,又道,“昨兒長公主府好熱烈,要不是惦記萬歲爺,我都想出宮吃席去呢。不知畹卿瞧見冇,我那孃家嫂子也去了,帶著個和你差未幾大的女孩,模樣頂水靈的。提及她也風趣兒,原是雙棒兒,另有個一胎生下的哥哥,和她長得絕類。本年剛滿十七,點了神機營副都統,也算小輩裡勉強能拿得脫手的了。”
說曹操,曹操到。耳聽得一聲嬌笑,不遠不近的飄了過來,“殿下如何躲在這裡,叫客人好找!”
她本不愛仗勢欺人,若不是對方無禮過分,原也不必說得這麼刻薄。再上麵的話自有慧生替她接下去,“姨娘平日最識大抵,今兒倒有些到三不著兩了,且彆在這裡夾纏不清了,外頭老爺可還等著您服侍呢。”
想得挺美滿,可才進公主府,剛轉到花廳,就見在這兒候著的端生迎上來,壓著嗓子道,“老爺來了,並冇請旨,說是單要見您,眼下正在外書房坐著呢。”
聽這話清楚又是對天子不滿了,公然太後抿了一口茶,把手裡的檀香佛珠轉得緩慢,抱怨道,“原說你出去該給你孃舅存候,可今兒怕是不成了。天子在南書房不見客,連你舅母求見都吃了閉門羹,這回又不知要鬨到多遲早纔算完。”
她覷著樓襄,滿臉堆笑,“殿下出落得亭亭玉立,彆說旁人了,就是前陣子我孃家親戚見了,歸去都念念不忘交口獎飾。雖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可我隻嫌他們孟浪,殿下如許好的人才,那裡是他們小門小戶攀附得上的!”掖了掖袖子,又賠笑道,“不過梁家這一輩裡,倒也有幾個出息的孩子。我哥哥家的二小子,本年才二十二,同進士出身,現已是通政司從五品的經曆,頗得上峰正視。提及彆人,殿下原也見過的。”
但是太後神采不佳,神情鬱鬱的,連帶一旁坐著的吳皇後亦如是。
他一陣難堪,一陣慌亂,倉猝拋清,“那不能夠……不能夠……孟書不敢,千萬不敢……”
太後歎了口氣,娓娓道,“打四五年前就說要雕一尊八仙過海,讓外務府去新疆物色了一尊和田玉樣,光是運到京裡就花了兩年。這才雕了大半年,興趣正高呢,前兒不知如何,何仙姑手裡的荷花莖俄然就斷了。這下好了,天子悲傷欲絕!覺也不睡,飯也不吃,躲在南書房哭得一塌胡塗,隻差給那尊玉器立個長生牌位,叫闔宮高低都來祭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