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愣住話，因為瞥見對方欲言又止的眼神，因而恍然。一個五歲的小娃娃千裡迢迢上京，當然不會是為向素未會麵的姐姐討一口喜酒吃，他是來替代慕容瑜，重新成為遼藩在京的質子。
固安大長公主賀蘭韻本年不過三十二，因保養得宜，容顏還是嬌美素淨，和樓襄坐在一處，不似母女，反倒更像是姐妹。
樓襄不止一次聽她念及兄長的好處，歪著頭考慮一會，道，“你大哥該有二十了罷？舊年遼王請旨加封他為遼恭王，有了郡王銜兒，想必更出息了。他這些年在遼東剿匪，清算韃靼人，皇上和滿朝文武都看在眼裡，萬歲爺還誇過他是不成多得的將才。有他幫襯著你父王，你也少了後顧之憂，大可放心了。”
八月是都城一年中最好的季候，天像一汪海子，藍得澄徹高遠。
“彆呀，這是給您摘的，一會兒等清算利落了，好簪在寶髻合法間。”慧生說著，先放下花，上前服侍她穿戴起來。
“明天起你就成人了。”賀蘭韻一飲而儘，含笑諦視女兒，眼中的欣喜、垂憐隻為她一人綻放，“一晃神的工夫，我的畹卿就長大了。疇前總盼著你能快點長，卻不知你大了，我也就老了，不過母親還是歡暢的，盼著你一年更比一年好。”
她思忖半天，拍拍慕容瑜的手，“罷了，你是個心大的，旁的話我也未幾勸。你曉得老祖宗待你的一顆心也就夠了。今後好好和茹姐夫在京裡過，閒時再要探親，一道歸去也就是了。”
侍女們正為樓襄添酒，不過是應景的桂花釀。她看了一眼，曉得喝不醉，才笑著舉盞先向母親道賀。
“冇想到你能來，太後孃娘竟然肯放人，看來今兒我是得了天大的麵子了。”
驀地間話題沉重起來，倆人一時無語。寂靜相對半晌，前頭的大戲已正式開鑼。那戲文倒也對景，確是恰如其分，襯托著此時現在，慕容瑜內心冇法言說的遺憾和悵惘。
走出屋子時，她俄然心機一動，也不曉得明天這個日子，父親願不肯意出去陪她說上幾句話。
賀蘭韻倒也不是堅通道術，隻是暮年間豢養門客，幫助幼弟，精力多放在政務之上。比及天子親政，她才垂垂淡出朝堂，也為了讓天下人看出她不再乾政的決計，才決計做一番出塵絕俗的模樣。
慕容瑜點點頭，“不然還能如何著，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孃家和本身不親厚，這麼些年來往函件都有限。本來我還感覺慚愧，父母跟前不得儘孝，厥後想想，他們怕是早就忘了我這個女兒，漸漸地心也就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