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了抬下巴,“走吧,疇昔聽示下。”
掖庭令有些吃不準眼下的情勢了,看看督察院和刑部的人,那些官員也是耷拉著眉眼,不聲不響。作為內廷的官員,又是主子和其他高官皆在場的環境下,掖庭令決定持續張望。
聞長禦的屍首停在了凝陰閣裡,她生前居住的寢宮也被封了,等候刑部衙門派人查驗。這不是掖庭令頭一眼瞥見長禦的屍首,但即便第二次過目,也還是叫人五味雜陳。
是啊,隻要等皇後緩過勁兒來, 證明太子想害的是她的兒子,於情於禮就說得通了――太子顧忌繼皇後嫡子, 欲除之而後快, 派她來行刺。誰知聞長禦撞在槍口上,成了替死鬼。這麼一來中宮一舉撤除了太子和聞長禦肚子裡的孩子,天子膝下便隻剩敏親王和惠後的孩子。敏親王娘兩個都冇算計,要給他們扣帽子太輕易了。退一萬步, 就算天子俄然駕崩, 敏親王繼位, 那麼梁夫人也矮她這個正牌太後一頭, 到時候這朝堂和社稷,還是她惠氏說了算。
提起這個天子就有些難堪,那次的事不能拿到檯麵上來講,彤史的造冊被騙然也不會有詳確的記錄,是以究竟是哪天,他也記不得了。
太子笑了笑,頗能諒解皇父作為男人的一時打動,“厥後皇父有冇有再點太長禦的卯?”
天子聽後勃然大怒,拍著扶手罵混賬,“這就是你作為儲君的氣度?虧你有膽量,跑到朕跟前誠懇交代,打量朕何如不了你了嗎?”
床上的皇後怔了一下,立即說當然。又不無哀傷地感喟:“如果長禦在,哥兒倆一邊兒大小,將來不知多熱烈。長禦死得冤枉,要不是她,該死的人就是我……”
前殿已經是最後的底線,不能再入了。悄悄偏頭看,珠簾和輕紗後模糊可見鳳床,皇後的聲氣兒悠悠傳過來:“皇上,恕臣妾不能下地相迎了。您瞧瞧孩子吧。”
天子冇有說話,倒是太子接了口,“母後,您當上這個皇後,還是兒子保舉的呢。”
但是人算不如天年,事兒一下收勢不住了。隻是她不明白,長禦的死鬨得再大,應當禍不及中宮的,為甚麼她寢宮裡運營已久的事兒,一夕敗得那麼完整?
都已經如許,另有甚麼成不成的?天子隻是感覺他為了個女人這麼操心不上算,但看在有望生皇孫的份上,勉強也包涵了。
“你在怕甚麼?”天子又欺近一步,二十年的白叟兒了,劈麵卻如不瞭解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