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大人, 可否讓我再見太子一麵?我有要事向他呈稟。”
掖庭令覷覷太子,他臉上喜怒全無,偏身一個眼風示下,殿外的醫女領命,一前一掉隊了皇後的內闈。
重重帳幔接連放下,菱花門也闔了起來。延齡公主一向伴在皇後襬布,見生人出去,厲聲嗬叱:“你們是甚麼人!”
“也就是此次以後,聞長禦從北宮消逝了,直到三個月後才現身,此時皇後宣佈她與長禦同時懷了龍種……皇父不感覺事兒太剛巧了嗎?”
聞長禦的屍首停在了凝陰閣裡,她生前居住的寢宮也被封了,等候刑部衙門派人查驗。這不是掖庭令頭一眼瞥見長禦的屍首,但即便第二次過目,也還是叫人五味雜陳。
但是很奇特,天子臉上冇有哀思,冇有震驚,有的隻是無邊的寒意。
當初他還是太子,外出辦事遭受刺殺,走投無路時,一個貧苦人家收留了他。這家有個幼年貌美的女兒,在他養傷期間對他生了情素,他為報恩謊稱她是某縣小吏的女兒,把她接進了少陽院。運氣這類事,每天都在產生驚人逆轉,連他本身也冇想到,最後她竟然成了他的繼皇後。如果她循分守己,對他這個年紀的天子來講,不過是將來下地宮時,身側多留一個位置。成果呢,出身卑賤的人,卻有如此野心,果然應了窮凶而極惡這句話。
殿裡一時沉寂下來,隻聞聲延齡公主悲苦的哭泣。剛生完孩子,到底體虛,強撐著覺得隻要對付過皇父的探視,便能夠出宮靜養。冇想到事情變得那麼龐大,清楚安排得極其周到,不知為甚麼,緊急關頭功虧一簣了。
皇後唇角浮起一點勉強的笑,“臣妾是皇後,臣妾有臣妾的莊嚴。”
天子看太子的目光,透出一種悲慘的味道。掖庭令進宮近二十年,從冇見過天子透暴露如許的氣象。是因為太累太絕望嗎?後宮接連出事,畢竟血肉之軀,桑榆向晚的年紀不得安寧,這天子當得也甚淒苦。
床上的皇後怔了一下,立即說當然。又不無哀傷地感喟:“如果長禦在,哥兒倆一邊兒大小,將來不知多熱烈。長禦死得冤枉,要不是她,該死的人就是我……”
這時候招醫女出去做甚麼?掖庭令有點懵,再看太子,他向天子俯身拱手:“究竟是真是假,派人一驗就曉得了。”
很久天子長長歎了口氣:“那麼你成心栽贓宿銀河是甚麼意義?她不是你的人嗎?”
究竟那裡出了錯?或許是出在太性急上。本來留著長禦,是萬全之策。兩個妊婦,生兒子的概率就會變高,不管誰先分娩,隻要得男就歸到她名下。事兒那麼剛巧,上官茵和宿銀河來時,延齡已經著床了。從巳時一向折騰到酉時,整整四個時候,孩子落地,是個男孩兒,便再也用不上聞長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