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甚麼可說的?”她臉上帶笑,話語間鋒芒卻如尖刀,“按理兒誥命宗女的案子都由錦衣使掌管,我這頭結結案,直報禦前也成。可這是頭一回上手,怕有不敷之處,特特兒請南大人代為掌眼。既然南大人說不當,那就再壓一壓,萬一太子爺問起來,還請南大人替我全麵。”
但是這姓南的實在太難纏了,銀河坐在圈椅裡,托著茶盞颳著茶葉。低頭喝一口,滿嘴都是碎沫子,她皺起眉,扭頭問底下小吏,“我這杯裡的是高碎?轉頭十二處來人,也叫大人們喝這個來著?”
小吏點頭哈腰道:“回大人,衙門裡用茶短長,常常是幾樁案子連軸審。夜裡要釅茶提神,一泡就是整吊子,用好茶上頭不能批,衙門裡的經費又有限,以是……”
因而先回下處,換下了衙門裡的衣裳。錦衣使的官袍雖較之男人已經頗顯女氣,但終歸陽剛多於柔媚。女官的官袍卻不一樣,金銀絲纏繞的圍領,映著絳紅的綢子,像佛像胸前的瓔珞。花冠上有輕顫的步搖,腳下行來,穗子在耳畔窸窣作響。
她嗯了聲,“房有鄰的案子今兒結了?”
夥伕認罪,當然是虛晃一招, 她不能直接扣押高知崖, 這麼著就完整獲咎簡郡王那頭了。需求讓夥伕先認罪,到了十二衙門俄然翻供,十二位堂官親眼目睹的,她是迴天乏術了,纔不得不捐軀暇齡公主的那位小情兒。轉頭抽個空, 上簡郡王那邊流兩滴淚,他又要顧忌背麵另有效得上宿家的時候,啞巴虧不吃也得吃。
那管瑣事的隨堂頓時一腦門子汗,邊拿袖子擦汗邊打圓場:“哎喲,可不敢,大人您息怒,卑職立即著人去買好茶。十二處的編緝們都是禦前紅人,萬不敢叫他們喝高碎……”
他是成心和她過不去,要論控戎司以往辦的案子, 壓根兒不講究甚麼證人證言。隻如果堂官認定的,冇溜都能給你理出絲縷來。南玉書此人, 也是個冇出息的, 這件事上給她穿小鞋,算甚麼本領。他是不曉得, 這案子恰是他主子做的, 從速辦好了大師輕省。他卻成心拿唐,如果叫太子曉得, 不踹他個窩心腳纔怪。
蔣毅道是,“已經呈報禦前了。”
大抵很少有她如許的,印象中的女人都像花兒似的嬌弱明麗,是這些雙手沾滿鮮血的男人們,回家後獨一的疏解和安撫。可這世上大家分歧,這位錦衣使恰好是此中異類。她弄權、結黨、肅除異己,她遵循本身的愛好擺佈全司,或許用不了多久,這衙門就會是她的天下。太子寵嬖放縱,當然是一方麵,雷厲流行的手腕,更是慢慢攀登的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