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有條嬌脆的喉嚨,再平常不過的語氣,到她嘴裡也獨具恃強的味道。
這話……前半句是對付,後半句纔是此行的真正目標。公主笑得諱莫如深,銀河卻被雷劈了似的,心道他這時候出頭是甚麼意義?她轉頭就要辦高知崖了,他是唯恐暇齡公主不曲解宿家背叛,成心來添油加火麼?
她說的時候,一向謹慎翼翼察看公主的神采,很不測,竟冇發明一絲一毫的如釋重負。
死了一名駙馬,非論是否和公主有關,都冇有影響公主的表情。銀河含笑應是,內心隻感到哀思,怨偶到最後都是存亡仇家,這世上的炎涼,民氣早就捂不暖了。
銀河含笑道:“臣還是為那案子,上回臣去鳳雛宮存候,昭儀娘孃的意義是快快結案。眼瞧著時候差未幾了,也就是這兩天的事兒,再來勞煩公主一趟,也就完了。”
堂堂儲君,冇有主動和人搭訕的需求,隻需悄悄站著,天然有人過來請跪安。
她不得不把話嚥了歸去,這算又給揪著小辮子了,為甚麼他總要在她威風八麵的時候冒出來掃她的興呢。
她微點頭,“眼看到了年下,刑部和都察院的案子都要彙總起來,交承天門西南甬道十二處複審。按例控戎司承辦的也要走一遍,但因事關公主府,臣瞧能不能儘量調停,請幾位編緝閉堂過審。隻要人犯認罪,背麵的事兒就好辦了。”
公主哂笑:“我看不儘然,你本就聰明,若說非從宮裡挑小我出來任這差事,我也覺著宿大人最合適。既然要結案了,宿大民氣裡可有成算?”
公主很稱意的模樣,“這是你們控戎司的特長戲,統統有你,我天然是放心的。”
暇齡公主站起相送:“哥哥可貴上我這兒來,再坐會子吧。”
太子又是一通開解,皇兄虛情冒充,皇妹賣慘抹淚兒。銀河感覺瞧他們做戲,還不如瞧案頭上那隻西洋鐘,玻璃罩殼裡兩隻琺琅鳥並肩站在一根黃金枝椏上,看著真是恩愛逾常。
暇齡公主還是上她的妝,這裡補上一點粉,那邊再敷上一層胭脂,連寡居的樣兒都懶得裝。那張臉,在黃銅鏡裡永久是黃櫨色的,慢悠悠地對付她,“早早兒結了好,我這公主府都成了跑馬場了,你們控戎司進收支出,都雅來著!”言罷一頓,又問,“宿大人眼下升了錦衣使了,宗女有個好歹都歸你管?”
太子說不了,“下半晌另有晤對,不得閒。”一麵走一麵把眼兒瞧銀河,“你的差還冇辦完?不跟著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