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北走,避禍的人越多,等進入河南境內反而看不到甚麼人了,不但人看不到,就連綠色的植物也少見,這裡的六合彷彿隻要一種色彩,那就是黃,黃沙漫天,把全部天下都蒙上一層不實在的暗淡,能吃的都被流民吃光了,他們像蝗蟲過境,將全部河南梳理了一遍。
杜啟明一起逛逛停停,一入夜就停靠岸邊歇息,主船上每夜笙簫齊鳴,歌舞不竭,好不熱烈,直到第二日天明纔出發上路,誰都曉得他在用心遲延時候,大師樂得如此,鐘劍看著眼裡,甚麼也冇說,隻是抓緊了敵部下的練習。
卻冇有想到接下來的河道越來越難行,每日都要民夫下船拉縴,常常有人一病不起,引發了幾次的民變,被杜啟明用兵彈壓後,殺了幾個帶頭造勢的人,才臨時壓下了人們心中的不滿。
邵申學在船麵上看了幾日練習,也看出一些苗頭,鐘劍他們所練習的隊形陣列,彷彿是戚繼光的鴛鴦陣竄改而來,不過是用標槍長弓代替了火器,長矛代替了狼筅,放棄了盾牌手,有進無退。
史可法不再多看他一眼,麵有憂色,看了看糧草搬運的進度,道:“好了,各位該籌辦的籌辦去吧,祝爾等此行一起無阻。”
俄然聽到一陣琴聲從遠處山頭響起,鐘劍心有所動,聊目瞭望,隻模糊約約看到半山腰亭間,有一襲白衣端坐,音樂由散漸快,彷彿出征前的金鼓戰號齊鳴,世人號令的鼓勵場麵,帶著鏗鏘金力之聲,樂曲昂揚激越、氣勢澎湃。
音樂跟著江風送來,鐘劍聽得癡了,腐敗的目光中透暴露幾分柔情之色。
“你本來是世襲百戶,深受國恩,此行河南,多看,多聞,多想,切不成莽撞行事,以護糧草為先,你名為副將,實為督軍,如有人不戰而逃,不顧朝廷安危,我許你先斬後奏之權。”
現在還能夠看到當日李自成決堤黃河,大水逆流而下遺留的殘跡,河道中枯骨殘骸到處可見,也恰是此次改道,他們不得不重新打算路程。
如許磨磨蹭蹭走了大半月的時候,兵部派人苛責了幾次,最後一次言辭最為峻厲,幾近是在用杜啟明的身家作為威脅,嚇得杜啟明不敢再耍謹慎眼,不竭催促上路。
當夜,汝寧知府宴請了杜啟明等諸將,鐘劍也插手了,酒宴上菜色豐富,來往都是身著清冷的美豔女婢,一乾兵痞見到美色,心機那裡還在吃上,等酒宴一結束,各自抱著心儀的女子,鑽進新房,到處是一片靡靡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