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才聽到有力的聲音傳來:“春香,扶我起來……”一隻慘白肥胖的手自棺材中伸出,搭在一旁。
這話非常重,殷少君臉上頓時羞臊難當,忙躬身低聲道:“是兒子胡塗了,母親莫怪。”
二人無言,相對抹著淚,也不知能如何。
看著一旁還是低垂著頭燒著紙錢的冬雪,歎口氣道:“你也歇歇吧,這裡也無人理睬,不會有人來祭拜的。”又瞧了眼半掩著的門:“如何不見夏荷?秋棠病了,難不成她也病了?連香都不上了。”
不知是不是隻穿了中衣的原因,殷少君結健結實打了個顫抖:“她活了?!”他想著的不是為何人死還能複活,倒是衛快意如果活過來了,他要如何跟朱家交代,連聘禮都籌辦好了,就等著登門求親了,現在卻要如何辦?
春香倒是一啐,咬牙道:“你莫要再替她遮著攔著,說甚麼二爺要她疇昔的,怕是她本身巴巴兒去了吧,現在二少奶奶才過了,她就想著要另尋高枝了,緊著要往前院湊,也不想想她但是二少奶奶帶來的陪嫁丫頭,一點知己也冇有!”
他腳下步子重重的,恨不得立即到了東廂看一看是不是真的又活了!
隻是纔到東配房的垂花門前,就見早有兩頂小轎停在門前,好幾個丫頭上前打起簾子來,下來的恰是殷老夫人和殷府大奶奶何氏。
“唉……”卻不知俄然從那裡傳來一聲低低地感喟,哀怨綿長,驚得二人神采大變,抖作一團,這冷僻的靈堂隻要她們二人在這裡守著,連殷府的下人都不會過來,那裡傳來如許一聲感喟,唬得人毛骨悚然。
何氏快步下了轎,上前去扶了老夫人要往院子裡走,正瞧見殷少君過來,這才停了步子,帶了三分笑意和客氣:“二爺過來了?”倒是把那分輕視之意粉飾地極好。
說著又是氣惱,眼眶也紅了:“二爺也是個薄情的,二少奶奶才放手,連停靈都還冇過,他竟然就要籌辦聘禮另娶了,殷府也曾是公侯之家,如許不守禮也不怕叫人笑話。”她用手抹了把滾出來的淚,望著那香霧環繞中的牌位,“二少奶奶自嫁過來,貢獻老夫人,幫著大奶奶籌劃中饋,竟然會落得這麼個了局,叫人好不寒心……”
話還未問完,又吃緊地否定:“這不成能,她已經斷氣兩三日了,如何能夠再活過來,都已經要出殯了,你們竟然敢來胡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