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才七歲的小童曉得甚麼?他又安知光陰顛沛,愛恨離愁……
夏氏說著,微微垂下了頭,額頭的青筋透肉而跳,妖異間帶著一絲暴戾。
謝氏倉猝端了一盞淨水遞到沈容姬手中,心中卻長歎不已。
聆聽琴聲的人越來越多。
周嶠微微頜首,臉露沉醉之色,“就是不知合奏之人是誰,能與沈公子平分秋色。”
溫長蘅話音一落,屋子裡俄然喧鬨起來。
愛分袂,怨悠長,求不得,放不下。卻又嗔不得,怨不得,收不得,放不得。
不知不覺中,劉彧微微閉上眼,手指在琴絃上劃過。
半個時候後,半芹領著一個侍婢跟在桑嫗的身掉隊來。
溫嫻緩慢地抬開端咳嗽幾聲,突破了這份安好。
“阿耶,你瞧瞧這月上柳梢,醜兒早已安眠了。要不然阿耶進寢室看看吧?”溫幼儀莞爾一笑,曼聲道。
“來了吳郡,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沈公子纔多大年紀,竟有瞭如此氣候,假以光陰豈有姚某容身之處?”姚思謙哈哈一笑,自嘲道。
溫幼儀倉猝站起,恭敬的叉手相送。嘴角卻彎起一個半弧,倏忽不見……
溫幼儀抬開端,眼望著無邊無邊的銀河,雙眉緊蹙。
“……這件事情本來是要和你孃親說的,隻是你孃親一向昏倒不醒。我又不能叫人去刺探這件事情,不如以你的名義派陳嫗等人去刺探刺探,看看到底是哪些人要對蓧娘子倒黴……”不知為甚麼,溫長蘅麵對著女兒這張笑容,卻莫名的有些心虛。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終究幾不成聞。
溫幼儀規端方矩地坐在溫長蘅的麵前,臉上帶著恭敬的笑意。雖是初夏的時節,夜間的氣候還是有些涼意。桑嫗便叫人在葦蓆上鋪了一層厚厚的水貂毛墊子,毛皮掠過指尖,略帶光滑之感。
“你瞧,這倆人還鬨起了彆扭……”沈容姬咳嗽幾聲,臉上帶了絲不天然的潮紅。
“讓之兄快莫如此說!”周嶠也跟著哈哈大笑,“現在已無我容身之處矣,隻求讓之兄能許我側身一臥便罷,如果讓之兄再這麼說,周某豈不是要捲了鋪蓋四周逃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