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王采薇啞然發笑。她一個還未婚的姑子竟然自稱從母,豈不是要叫人羞怯。但是禮節稱呼如此,又再無第二種,隻得難堪的住嘴。
席間世人大笑著擁戴,紛繁舉起酒爵,飲了起來。
一想到這中間流暴露來的資訊,曲娘子連坐都坐不穩了,神采慘白了起來。
“瓠兒坐著做甚?快來到從母……”
庭燎:一指半人多高的金屬大火盆,內裡放有可供燃燒之物,夜晚撲滅供照明。另一種是指大火把,大火把,也是插於空中的。
許是她的呼喊起了感化,溫幼儀抖了抖稠密的睫毛,緩緩展開眼來。
蕭菁芬疏眉微蹙,忍不住想起了朱媼嫗巫蠱害人一事。可看了看女兒慘白的小臉,卻到底打起了精力,用心喚女兒的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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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中絲竹之聲再盛,身著青衣的舞姬們若仙若靈,彷彿從夢境中走來。羅衣隨風飄舞,廣袖交橫。柳腰輕轉,像鑒湖上空一抹晴光灩瀲,又像卷在旋風裡的樹葉,快速飛轉,裙裾溯空。
世人都說溫家的長媳蕭氏與宣城公主交好,可蕭氏的女兒為甚麼會跟著祖母坐在前殿中?莫非,蕭氏和劉氏反目?
“醒了,醒了,”圍觀的世人紛繁鬆了口氣,欣喜的低呼。
憑甚麼她的兒媳婦和兒子能進後殿,她卻隻能和女兒坐在前殿中?她在前殿就罷了,憑甚麼不讓溫嫻跟著蕭菁芬入後殿?
就連溫幼儀身邊的貴女們,也紛繁下了席,堆積在袁嬌嬌身側,低聲談笑著。
聽到眾中口中收回的欣喜聲,姚思謙手中的酒爵微微一抖,隨即垂下雙眸,舒出一口長氣。
蕭菁芬握緊了女兒的柔荑,衝著溫幼儀淺淺一笑,曼聲道:“瓠兒莫怕,孃親就在這裡陪你,那裡也不去。”目光不經意間,往劈麵溫長蘅那邊望去,隻見他正與吳郡陸氏高談闊論著,竟是來不及往這裡望上一眼。
得了鬼穀門弟子姚思謙的嘉獎,太守周嶠哈哈大笑,舉起酒爵一飲而儘。
絲竹聲漸漸響起,身著薄紗的舞姬在殿外嫋娜漂渺著隨風曼舞。殿中四角的紫檀香無聲無息地撲滅,令人如夢似幻。
想到這裡,蕭菁芬腦筋快速的轉了起來,想要尋個甚麼機遇感激宣城公主。
溫幼儀垂首,不知在想些甚麼。幾縷髮絲飄在她如青蓮米粒般精美的耳垂邊,襯得她佳顏愈顯精美。
倆人同時一震,各自垂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