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季昀見她很久不答話,隻道她還是哀思,便也乾脆住了嘴,悄悄地陪她坐著。
“呿,這還要你說?”蕭寧淵說著,俄然反手一招擒拿抓向沈季昀左肩。沈季昀反應極快,蕭寧淵一脫手他就讓開,等一他變招,立即抬了雙手告饒。
這兩人在馬車裡說悄悄話,站在內裡的蕭寧淵卻聽了個一清二楚。他苦笑著搖了點頭,目睹前麵的馬伕都坐回了車上,握著鞭子隻等解纜。他輕咳一聲,用不輕不響聲音說道:“季昀這小子去哪兒了,臨走了也不曉得同我這大師兄道個彆。”
嚴格來講,王雪漠不是分炊出來,而是同王家一刀兩斷,連父子也做不成。他本是現任家主王允之的第五子,母親倒是妾,暮年非常受架空,加上脾氣倔強不通油滑,也不如何招王允之的愛好。至於為何從王家離開,他從未向人提起過,王家對此也是閉口不言,沈南風便無從曉得。但這明裡暗裡存著衝突,沈南風還是曉得的。
“肖重吟此人城府甚深,若非四象門的荀枚出麵挑明,誰能想到當年德高望重的武林盟閣老竟包藏禍心。這些年他同各派交好,現在看來,難說不是有所圖。這疑芥蒂一旦犯了,各派的當家若不歸去整肅權勢,難保不會重蹈四象門的覆轍。特彆是那農戶二俠,各派都有受過他們恩德的,誰能放心這些人不是內應。”
曉得也無用,畢竟是個外人,在王家麵前也說不上話,何況世族大師向來看不上江湖中人,隻一味將他們當作了莽夫和亂民,那王家兩位雖大要上還算客氣,舉手投足間卻難掩養尊處優慣了的矜傲。等沈伯朗盤點了車隊來向他回報,他便也藉機走開,不再同這兩人虛與委蛇。
沈季昀懶得同他裝傻,也不想聽他調侃,含混地應了句“急甚麼”,隨即轉了話題道:“大師兄,你照看著些姚恒師兄,他家裡的環境不好,師兄弟們也不待見他,這芥蒂難醫,彆給憋成了肺癆。”
王碧瑤低了頭冇答話。這麼多年來,沈季昀是第一次叫她“瑤瑤”,平常見了麵老是冷冷酷淡地稱呼“王女人”,倒像是兩人不熟諳。她一時臉漲得通紅,心頭一甜,鼻子酸酸的又想哭,彷彿是回到了小時候。可感慨了冇多久,沈季昀的話又讓她墮入了憂愁,爹爹慘遭奸人所害,凶手尚清閒法外,白駒山莊更是一夕之間失了主心骨,加上王家人俄然現身,若不能儘快穩住景象,隻怕她在白駒山莊的處境會更艱钜。很快,她的表情再次陰霾下來,怔怔地盯著馬車裡的坐墊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