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棧的房間靠著販子,推開窗戶,就能瞥見沿街的一色燈籠,一起延至絕頂。進入亥時,街上已無人影,燈籠已滅了大半。千尋落了紗窗,便熄燈安息,卻見阿淩已在床上靠牆的一邊睡熟了。
千尋見那劍已刺到麵前,重重歎了口氣,拉了阿淩側身閃過,腳下輕移,幾步間已到了門口。那俞師妹見人避得矯捷,心下更惱,輕叱一聲,第二劍已追來。千尋見勢不好,倉猝帶著阿淩走出門外,向著樓下大堂喊道:“掌櫃的,這位女人走錯房了,勞你帶她歸去。”說著又在走廊上退開幾步。
天間的雲和山亮麗了起來,白雪覆蓋的山脊被照得閃閃發光,岩石上的冰柱折射著暖和的亮光,顯得尤其剔透。白謖轉過甚來喊她,臉上盛滿了明快的笑意,他說:“餓了吧?我摘了雪蓮。”
千尋在一處看著亮堂的堆棧前下了車,覷了眼門口“雲來堆棧”的招牌,伸展著筋骨走了出來。身後,戴著帷帽的邈邈正扶著睡眼惺忪的阿淩下來。
上一次登上舒倫山,是四年前的事了。白謖帶她遊曆至此,俄然鼓起說要去雪山上看日出。當時她輕功不如現在,跟著白謖攀至半山腰,就有些吃力了。兩人一向行到入夜,千尋又餓又累,不管如何也不肯再登,隻找了個山洞出來安息。白謖無法地說去找些吃的。
千尋在房頂用過晚餐,便去隔壁房裡看望邈邈。她臨時跟來,千尋身邊也未帶上替代的藥膏,隻是把了脈,讓她早些安息。
千尋點頭,從桌上提筆寫了張方劑交給他。“可否請你替我走一趟,看看現下能不能抓到這副藥?”她見小廝有些難堪,笑道:“若本日實在找不到,明日一早也行。”說著,她又摸了一塊銀子給他。
兩眼冒火的俞師妹看清了來人,喊了聲“大師兄”,轉頭指著千尋道:“這淫賊帶著孌童住我隔壁,汙言穢語不堪入耳,的確是無恥下賤!大師兄你放開我,讓我經驗他!”說著就要奪劍。
小廝接過銀子,趕緊賠笑道:“小人立即去看看,也許藥鋪的人還未歇息。”
她也躺到床上,支臂看了看阿淩的麵色。夜裡不似白日那般熾烈,夜風從紗窗吹來,帶了些風涼。她躺平了身子,開端回想舒倫山脈的走勢。
“三間有何不對?我們一人一間不是恰好?”千尋不知他何意,點了點人數,感覺並無題目。